或许是呼风唤雨有违天道,他寿元单薄,走的时候方过十八生辰,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时间。
沈谛起身,脚步极轻。她蹲在蒲不悟面前,嗓音还有些沙哑。
“我昨夜梦见你要害我。”
蒲不悟呵笑一声,道“梦都是反的,说不定是你要害我。”
沈谛瞧着他的脸许久,一点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许久自己乐了,她示意他伸手。
蒲不悟一伸手,剩下遮挡的裤子就掉了。
沈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啪”
清脆的一声,打完蒲不悟都愣住了。庙里的鼾声瞬间就停了,众人大眼瞪小眼看来看去,看到了国师的雪白大腿和自家将军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这啥鸟叫这么响,大早上的!”
“诶呦喂,这天还没亮,伸手不见五指的。”
“就是!困死我了,眼睛都没睁开过!”
“睡吧睡吧,接着睡,啥都没听见。”
“没看见没看见!”
蒲不悟咬牙切齿道“算你们有种!”
他认命般头一歪手一伸任君处置,似乎在说我就知道有这一天,来吧禽兽。
沈谛笑了下,利落地解开他手上的绳索,示意他穿上裤子。
蒲不悟面无表情地盯着沈谛两眼,麻木但利索地套上了裤子。
长久不见,这一下他丢脸也丢得差不多了。这样想着,他反倒多了份不易察觉的松弛。
沈谛好像瘦了很多,疲惫之色沉甸甸地积累在眉宇间凝成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单薄得可怕,但偏偏每一道眼神都更凌冽锋利。这世间就是有一种人,单单一身雪色的骨就能撑起天地,韧得像是一把折不断又滴血的刀,总是令人惊心动魄。沈谛就是这样的人。
沈谛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蒲不悟。
相比较于梦里矜贵诡异的妖怪,眼前的蒲不悟虽然同样的脸同样的衣着,神情气质却截然不同。梦里是勾人魂,一双眼恨不得高高挑起,眼前却是云淡风轻,万事不惊扰。
他太白了,白得刺眼。连睫毛都是雪色,银白的披在肩上,仿若落满了一身熠熠光的雪。
沈谛递了簪去,道“昨日冒犯国师了,请国师见谅。”
“可不止昨日。”
蒲不悟意有所指。
庙里的鼾声假得闹人。
沈谛大抵是烧糊涂了,她瞧着蒲不悟纤细白嫩、毫无缚鸡之力的手指,这样的手真的能呼风唤雨吗?
“你真是病得少脑子了。”
蒲不悟冷哼一声。
沈谛居然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
蒲不悟柔软的双手交叠扭转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他在刹那间掐了一个诀,而后轻轻往沈谛身后一点。
“噼嚓!”
凭空而降一道闪电落在土地爷的神龛上,焦黑一片!那神龛轰然碎裂,一地木头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