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看着梁忆抒,她没经历过郁殊的苦痛,也做不出替人原谅这种荒唐事来。
梁忆抒了然,安静笑了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一辆马车朝这边疾驰而来,伸手护着苏棠躲到道边,方才道:“在下前来,并非奢求他的原谅,而是家母让我来……”
他的话并没说完,便被打断。
“棠棠。”
郁殊从马车下来,本凉薄的目光在看见梁忆抒碰苏棠手臂的手时,添了几分怒火,大步走到苏棠身旁,将多余的手扇去,顺手解下大氅披在她肩头,“都腊月中了,还穿的这么单薄?”
说着,他攥着她的手便欲离开。
梁忆抒忙跟了两步:“郁……王爷!”
郁殊却充耳不闻,带着苏棠上了马车,马匹低低嘶鸣一声,越过梁忆抒飞快朝京郊小院驶去。
苏棠看着他。
郁殊罕有的静默不语,只是攥着她的手始终未松,指尖冰凉。
苏棠看了眼身上的大氅,一阵阵的松香,垂眸任他攥着。
直到到了小院,进了屋子,郁殊很是顺手朝炉火中添了几块柴,方才回头看着苏棠:“棠棠,往后不要在街上同陌生男子来往。”
苏棠不解:“嗯?”
郁殊道:“你须得记得,这天下男子,没一个好东西。”
“……”
苏棠凝滞片刻,复杂问道,“你不是男子?”
郁殊顿了下:“我往日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也算不得好,”
话落却又道,“你安心,往后定不会了。”
苏棠安静看着郁殊,见他始终没有丝毫异样,心底无奈轻叹,却也没有多问。
这日,郁殊再未出这个院子。
夜色渐沉。
苏棠今日跑了几处铺子,很快便宿下了。
可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停在她的床榻边,而后坐在了脚踏上。
“棠棠。”
许久,温柔低哑的声音传来。
苏棠缓缓睁眼,便看见一人穿着茶白色的衣裳,坐在床榻旁,眉目如毒罂粟般在夜色里张扬着媚色,只是此刻那双眸里一片黑暗。
“阿郁?”
苏棠声音仍带着初醒的闷哑,却尽是诧异。
郁殊有时性情不稳,却很少会如此装扮了,今夜竟是这段时日以来的第一次。
“嗯。”
郁殊轻轻应着,伸手抓过她的手,攥在手心方道,“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