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北狩闻言微怔,随即又露出不屑的神色:“寻我?寻我做什么?”
“祖母,惦念你。”
这是个太温暖的称呼。龙虎将军也不过二十出头,冻不出三尺坚冰,可他不允许自己有所动摇,将心一狠:“祝尧龄一日在位,祖母这个太后,就是徒有虚名。早晚有一日,我要让祖母成为真正的母仪天下。”
这番话里蕴含的杀机,祝北极如何听不出?无论如何,对方口中那个昏君,是他生身之父。
龙虎将军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我日后虽然难免敌对,可今日都是孤身一人,何必竟说这些家国恩怨?不如趁着天高气爽,痛痛快快打一场。”
祝北极想起来,在张家口,龙虎将军放他带走越毂等人的遗体时,曾经说过,早晚有一日,要跟他公平比试。
龙虎将军道:“当日你为我运功逼毒,耗费大量内力,在张家口阵前,我怕你还没有彻底复原,可时至今日,应该已再无任何忧虑?”
祝北极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抬头与他相对:“不必比了,我不是你对手……”
正在这时,他们脚下的草原似乎一颤。二人五感都无比敏锐,当然感觉得到。可龙虎将军不明就里,难道是地震?
祝北极联想起白日所见,忽然飞身将龙虎将军扑下马。
与此同时,天地间响起炸雷般的爆鸣,接连不断。
二人一直滚出很远。
龙虎将军轻功了得,十分利落地起身,回头望去,适才立马的地方已成一片火海,空中弥漫着一股马肉的焦臭味。直让人心有余悸。
“这里果然藏着火器……”
龙虎将军朝身旁看去,不由得眉头皱起,忙赶过去。
祝北极一手撑着地,另一条手臂血肉模糊:“外伤,不碍事……”
说着勉强动了动,证明并没有断。
“……我又欠了你一次情。”
龙虎将军想去察他伤口。
祝北极略一撤身:“既然这样,请你,放过越季。”
龙虎将军猛抬起头:“你知道了?”
“是。”
龙虎将军沉默片刻,叹口气:“我就是不想你开口求情,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用毒器伤你,实是情非得已。那日,你刚刚从昏迷中醒转,还不知能不能活命,就迫不及待一定把这朵银莲塞给我,说是作为日后报恩的凭据。我那时便知道,你是个恩仇必报的人。”
龙虎将军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银莲:“你开口,好。我跟越小姐,一笔勾销。”
“我跟你,也恩怨两清。”
祝北极站起身,“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日后战场相遇,也再不必留情!”
“丫头,你好大的胆!”
越季呆呆望着西南方的火光,几乎没有听到他说话。
那佝偻的老头森然道:“幸亏你触发的,不是你脚下这片地下的雷,不然的话,已经炸得渣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