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抱拳行了一礼。
赵权本以为经此一激,这女子会自行离开,却不料她如此反应,略顿了顿,微一颔首,方才的小厮已机灵的上前垂首侍立,赵权吩咐道:“就将江姑娘安置在挽月楼,吩咐文姬好好照顾,不得怠慢了江姑娘。”
那小厮回过话,便来请长亭,长亭方欲转身,忽又想到一事,道:“王爷,可否请家下人将草民的剑送还?”
赵权如何会放在心上,看了看那小厮,小厮立即称是,长亭见状,道了声谢便随那小厮去了。
第3章初见(3)
赵权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长亭离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思索,李全察言观色道:“王爷可是在为江姑娘烦忧?”
赵权转身看向他,面上却并无喜怒,“此事你做的很好,这女子暂且先让她在这里住下,至于如何处置……”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窗台,皱眉道:“云程似是极为看重她,云程性子并不比他人,这女子也不似其他闺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王自会妥善处置,你先下去吧。”
李全行了一礼,躬身却步退了出去,赵权踱步走到外间的榻上坐下,随手拈了颗棋子放在棋盘上,竟是独自一人对弈了起来。
长亭被引至一个精巧的小院前,院门上的牌匾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墨字,笔走银蛇,宛若骄龙,上书:挽月楼。
长亭不由得点头,这字倒是有几分风骨,身边的小厮见长亭似是欣赏,也骄傲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字可是我们王爷亲自提的,我们王爷的字在外间可轻易得不了,当今圣上都夸过,说我们王爷字如其人,王爷可是天人之姿,多少姑娘家心中的檀郎……”
长亭听他越说越远,不由得一笑,信步往院中走去,这院子小巧玲珑,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院中还种了棵梨树,深秋时分,倒也另有一番景致。
看其摆设布局,应该是府中家眷所住,又听下人介绍说这府中尚未有女主人,晋王极受今上宠爱,虽建府却并未迎娶正妃,晋王一心要寻一知心人,不肯随意娶妃,今上斥责过几次,总拗不过他,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长亭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位自尽的烈性女子,心中暗叹,刚进屋不久,那文姬便领着人捧了许多东西进来,长亭少不得又与那文姬寒暄一番,片刻便有人送剑过来,长亭笑着接过剑,却见屋中文姬并一些丫鬟都有些惊惧地望着她。
长亭望着他们一笑,那文姬反应最快,掩着胸口笑道:“江姑娘果然是女侠,这长剑握在你手中,竟有些英武。”
长亭随手放下手中的剑,笑道:“文夫人过奖了,长亭怎担得起女侠二字,不过江湖中行走罢了。”
文姬面上带笑,心中却暗暗欣喜,这江姓女子虽有姿色,却一身江湖打扮,王爷虽命她不得怠慢,可方才一番观察,这江姓女子似乎与王爷并不熟悉,只怕其中另有文章,当下自是又热情了几分,与长亭客套起来。
长亭话也不多,文姬见她面有倦色,便知趣地告辞离去,留下几个丫鬟服侍长亭。
王府森严,那几个丫鬟虽是话少,可长亭走到哪儿她们就跟到哪儿,长亭心中恼火却也不好向她们发脾气,每日里也只有练剑看书,消磨时间而已。
几日过去,这几个丫鬟与长亭日渐熟悉,长亭何时有过人伺候,自然是极不惯的,那几个丫鬟也很伶俐,见长亭性子有些虽和气却并无多话,也少有吩咐,相处得也算融洽,这一晚,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将屋子收拾了一番,随后便出去了,只留一人侍立在长亭身边。
长亭虽是不惯,但未得到师兄的下落,也只得忍耐住下,伺机打探消息,奈何那晋王自那一日见过之后,竟就再无机会见到。
长亭问起身边的侍女,却见那侍女掩口笑道:“姑娘这才到府中两日罢了,这里虽是后院,可王爷素来事忙,也甚少到后院中来的,文姬虽是受宠,一月半月方得见王爷一次也是极平常的,姑娘放宽心,这挽月楼寻常人怎住得了,王爷将你安排在此处,心中定是十分看重您的,姑娘莫急。”
说完脸色一红,低头笑了。
长亭听得好笑又好气,这侍女竟是将自己当成了王爷的禁脔,正色道:“长亭不过山野草民,如何敢高攀当今皇子亲王,姑娘说笑了,我想见王爷另有要事,今后姑娘还需慎言,怎好无端带累了你家王爷的名声。”
那侍女平日里见长亭极和气,半分重话也未说过,上面只交代下来要好好伺候,又见王爷似是十分看重,将这挽月楼都给了这江姑娘住,自己就会错了意,以为这是王爷的新宠,见长亭如此神色,忙跪了下来,口中急道:“姑娘莫生气,婢子只是一时胡言,再不敢了,还请姑娘恕罪!”
长亭怎料到她竟跪地,忙把她拉了起来,安慰道:“我只不过说清楚罢了,你何须如此,我如何受得起呢,你今后知道就行了,也怪我没说清楚。”
那侍女观长亭脸色平和带笑,并非假意,也将心放了下来,暗道:“这女子若是王爷收了,倒也好伺候。”
长亭怎知她心中所想,暗想要从这几个侍女口中套出话来倒是难了,心中盘算,已有主意,待清洗一番歇下不提。
长亭睡得早,侍候她的丫鬟们知道她得性子,待长亭歇下后也各自散去歇息,外间留了一个小丫鬟值夜,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外间的呼吸声就渐渐均匀和顺,似乎已经睡熟。
长亭倏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撩开窗帐,急掠数步至丫鬟床前,并指点了丫鬟天突和头维二穴,丫鬟的呼吸越显沉重,长亭转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快速穿好,又随手摸了根簪子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挽起。
从床头拿了剑,推开靠湖边僻静处的窗户,轻身跃了出去,长亭这几日暗暗查探了王府的格局,对晋王府也算了解,今日初七,月色并不明朗,又正值深秋,湖边的风甚大,吹得长亭衣衫“飒飒”
作响,长亭隐在树影里,辨明了方向,一路往晋王府的书房疾奔而去。
长亭轻功卓绝,身法轻灵,王府后院中侍卫又少,以长亭的身手自是不难避开,一路奔向前院。
王府前院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暗哨也不少,长亭心中平静,灵觉越发敏锐,几起几跃之间避开各处暗哨,飞身伏在了晋王府书房的房顶之上,亲王府邸建筑巍峨坚固,瓦梁也非一般官家民居可比,隔着瓦梁,一般人或者听不清屋中之人所言,长亭内功修为已臻一流高手,听觉眼力都十分敏锐,她侧耳伏听,书房中的谈话便清晰地传进了长亭的耳中。
耳边传来清雅舒和的声音,长亭脑中立刻浮现出晋王负手而立的身影,只听他道:“此事还需父皇点头方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