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苒苒看诊后,让令蕊去给李潇然煎药。
令蕊摘了园中诱人的秋葡萄,洗净后去皮去籽,熬了一碗浓浓的红色葡萄果浆端给李潇然。
王庆开门让她进去,李潇然此刻精神好的很却故意躺在床上装病,用帐帘把床遮得密不透风。
令蕊进门后道:“公子,药熬好了。”
床上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床头凳,令蕊把碗放在凳上,那只白手把碗端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把空碗放在凳子上,令蕊正准备伸头去偷窥帐内之人,谁知帐内探出一个脑袋,不偏不倚撞到她的额头。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撩开了笼罩在床上的云纱,令蕊用手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看着帐帘出来的人。
他身高八尺,一身玄青色立领束腰长袍,浓浓的一字眉,龙眼,高鼻子,俊秀的脸庞,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可以看出与生俱来的贵气。令蕊可以肯定他的身份,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畏惧,压低头不敢再看他。
“你好大的胆子,把葡萄果浆当药汤。”
李潇然的声音不浑不浊很好听。
令蕊不知怎么的,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住了,不由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见睿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潇然走过来淡定地说:“萧大夫请起,你是如何猜到本王的身份?”
令蕊压低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院子的药味是黄芪、雪参,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屋里的云纱、锦被,寻常百姓见都见不到。王爷的手掌绵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而且虎口和指根有茧子,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王爷把我们留在府里,是怕我们把您的事泄露出去,影响军心,让对方有机可乘。”
“不错,够聪明,不过本王不喜欢太聪明人!”
令蕊不敢起身,抬起头看着李潇然,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那一刹那,李潇然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与当日在胡杨林一模一样。
他凑近看了看,眼前这个大夫水滴状的耳垂上有耳洞,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管怎么易容,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分明是女扮男装!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救命恩人居然就在眼前。
李潇然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收起内心的窃喜,一本正经扶起令蕊逗她玩,“你这样糊弄本王,还对本王不敬,你说该怎么处罚你?”
令蕊说:“王爷有三忌,不能生气,不能练武……”
李潇然手里拿着折扇,来回跺着步伐,眉毛一挑一挑的,跟看稀奇一样看着令蕊。
眼前之人朗若雪中青松,灿若明月清泉。令蕊被他无形的贵气和凌厉的杀气折服,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匍匐在地,低下头求饶:“王爷您饶了我,小人惜命地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李潇然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瑟瑟抖,那颗杀伐果断的心又柔软了下来,他蹲下去,亲自扶着令蕊说:“你对本王不敬的时候胆子大的很,怎么忽然这么怕了?”
令蕊一想到他有二十万大军,铲平楼兰国易如反掌,自己死倒不怕,可父兄和舅舅还在军营呢,万一打起来,父兄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贵为高高在上的王爷,令蕊这个女子还坐在他身上,真是大不敬!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了。传言他心狠手辣,只能藏拙,若是太聪明恐怕不是好事。
令蕊在楼兰王宫见惯了那些场面,对于阿谀奉承的话信口拈来,于是说:“不知者无罪!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您是王爷,传说睿王爷是整个西北的王,嗜杀成性,喜怒无常,杀人跟杀鸡一样,我怕您杀我,您的威仪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