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宝宝来的这样着急。
晚上八点多,她疼得醒了过来,或许是今天撞伤了,或许是要生了,她咬了下唇,颤巍巍地爬起来,克制着冷静,叫了张婶,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张婶的儿子也过来了,拿着钥匙去开车,一路直奔第三医院。
医生、护士扶着她躺在了担架上,急急忙忙地推向了产房方向,她攥紧了手指,一转眸,却看到了医院大厅里坐在轮椅上的陆衍。
白炽灯明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冷汗从额头上滚落,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有一瞬间看不清陆衍的神情,却只觉得他像极了那个人。
一种类似委屈的情绪,袭击了她的胸口,她的唇动了动。
睫毛再一动,就只剩下陆衍面无表情的脸,那双深海似的眼底浮冰沉沉,仅有结了万年的冰霜,透着厌恶。
言喻难产了。
她疼了许久,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手背上青筋一条条凸起,床单都被汗水浸湿,疼得她想杀人,却死死地隐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脸上却都是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放弃了,那种疼还是撕心裂肺的,她原本就怕疼,一点点疼,就足以让她朝着那个人撒娇了,可是现在,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没有人可以抚慰了。
医生很紧张,拧着眉,鼓励:“不要放弃,宝宝在和你一起努力,妈妈,再加油!”
张婶作为陪伴的人,进去了产房,她手心都是汗水,心疼地看着言喻,眼泪就要落下了:“小喻,你不能放弃,你放弃了,宝宝就没了啊!”
可是言喻太累了,她不想再支撑下去了,如果……如果这样的话,也挺好……
张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敢停下说话:“门外有个坐轮椅的男人在等你,他是来等你生孩子的,我问他,他也不说话,但我能看得出,他很担心你。”
言喻神志混沌,全身都疼,骨头仿佛一根接着一根被人剔除,痛入骨髓。
坐轮椅的男人。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陆衍的脸,然后,那张脸慢慢地变化,唇角上扬,眼神柔和了起来,有了笑意和宠溺,就成了她的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