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查到的都在这了。”
余钧递上一份文书开始捡重点的说,“谢凛川乃是威远大将军的嫡长子,谢家也是常年戍守岭南沿海,所以和虞家感情甚笃,其嫡女还与虞家二公子虞沛定了姻亲,大概今年完婚,镇南王妃对谢凛川格外喜欢,郡主待谢凛川也如兄长般亲近,据传来的消息,两家确实说过想要亲上加亲。”
谢家与虞家已有了姻亲,亲上加亲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余钧发觉自己多说一句,主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后面这句“亲上加亲”
,脸黑的已经不能看了,他这是第一次瞧见主子这般阴郁的神色,让他心惊。
在他看来,主子深藏不露,情绪甚少波动,自从郡主出现,倒是时常能瞧见冷漠之外的神色,可也不如这一次。
瞧着,倒像是和谢凛川有深仇大恨。
贺云槿眸中凝聚着狠戾,似是随时能爆发出来,青梅竹马,亲上加亲,感情甚笃,再没有比这些词更让人心冷了。
手中的刻刀被他捏紧,指甲都泛白,眉骨也拧起,浑身散发着戾气,似冰封十里。
余钧缩了缩脖子,这时可不敢再多话,这两日已经被主子折磨的够惨了。
“下去。”
贺云槿此时不想再看见任何人。
余钧点了点头,麻溜的滚了。
睡在床上的元元似乎都感受到了冷意,在梦中打了个冷颤。
太子府又降温了。
贺云槿沉默半晌,眼眸深邃,凝望着外头的夜空,若是豫王等人,他一点也不忧心虞姝会瞧上他们,可谢凛川。
时下男婚女嫁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那样听话,是不是也会听从父母的意思嫁给谢凛川呢?
和谢凛川又是知根知底的,两家还能亲上加亲,若他是镇南王,是选择谢凛川还是选择他这个不得圣上喜爱,即将被废的太子呢?
似乎傻子都会选吧?
那一刻,贺云槿承认他慌了。
从未有过的心慌,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逐渐在被人夺走。
又好像,她从未属于自己。
原来即将得到又瞬间失去的感觉是这样难受,难受到宁愿此生不曾认识过她。
谁也不知,贺云槿在窗前端坐至天明,眼前的那本文书被翻来覆去的看,熟悉的每一个字都能倒背如流。
*
次日镇南王带着虞易虞姝和一些补品去了太子府。
贺云槿听闻侍从来报镇南王到了还有些恍惚,没有丝毫准备,向来镇定自若,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乱的太子殿下竟开始紧张了。
他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衣衫是才换的,倒无岔子,只是一夜未睡,脸色有些差,在这样冷的天气,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匆忙往正堂去,若是旁人,必定不急,可镇南王并非寻常人。
到了正堂外头,顿了一瞬,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进入。
“贵客到访,孤有失远迎。”
“微臣携犬子小女见过太子殿下。”
镇南王等起身行礼,虽是驻守一地的藩王,可礼行的一丝不苟,分毫不差,他总算是明白为何虞姝待他能处处礼遇了,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
他连忙扶起镇南王,温和谦虚,“免礼,王爷劳苦功高,孤本该亲自去拜访王爷才是。”
“殿下折煞微臣了。”
镇南王心中叹了一句,太子看起来,倒也不像外边传的那般,可见流言害人啊,也不知是谁散播的那些流言,这是要毁了大燕根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