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随口答着,突然注意到她恹恹的神色,喉咙里猛地哽了一下。
她这是想他了。他真想留下跟她一起吃个宵夜再走啊,可是吃了东西又要消会儿食才敢骑马,那和留下小睡一觉耽误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谢迟不禁一声叹息,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别急,再过四天我就又能回来了,我保证一刻都不耽搁就赶回来看你,行不行?”
叶蝉自知被看破心事,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又摇头:“不行。你从户部出来,还是先顺路去看看爷爷奶奶吧,他们肯定也想你。”
“啧。”
谢迟眯眼弹她额头,“这么懂事,你是不是要让人心疼死?”
叶蝉噙笑抿着嘴唇不说话,他站起身,想了想又坐回来亲了她一口,温声道:“放心吧,户部离家近,我这几天回家见了爷爷奶奶两回呢。”
说完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我走了啊。”
而后他便走了,叶蝉在床上酸甜交集地自己又坐了会儿,抹抹被他亲过的嘴唇,自顾自地笑了好几声。
然后她生了大半天闷气的心情就转好了。心情一转好,她就觉得饿了。
“来人!”
叶蝉唤了一声,值夜的兰釉连忙进来。
叶蝉便道:“肉末疙瘩汤还有没有?给我上一碗来。再随便搭个小菜,我饿了。”
片刻工夫,她要的吃的就端了进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末疙瘩汤,配了道花雕醉鸡卷。
这醉鸡卷是道卤制的凉菜,取鲜嫩的鸡腿肉,卤制时在汤汁中加些花雕酒。吃起来清新爽口不腻人,当宵夜吃十分合适。
叶蝉独自一人专心致志地吃了个八分饱,重新漱口心满意足地倒头便睡,连梦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幸福的醉鸡香。
五王府里,世子谢遇回家听世子妃说完事情就炸了:“你怎么能带徐氏去呢?!”
石氏低着眼帘没吭气儿。
“你怎么想的啊?!”
谢遇面色铁青,“我大哥被御令卫押着,你瞎置什么气?!”
石氏终于抬了抬眼皮:“那……殿下想让我怎么办?”
她幽怨道,“勤敏侯夫人是个什么出身、什么身份?你还真要我低声下气的?”
石氏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府的世子妃,能亲自登门去求她,那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
那叶氏还不给脸!
谢遇懒得与她争,只吼道:“那现在事情没成,你说怎么办吧!”
“这我能怎么办?让勤敏侯抓了把柄的又不是我!”
石氏一句话顶了回去,夫妻两个互瞪了半晌,她又锁着眉一叹,“你瞎冲我发什么火儿,你自己想想,我说得没道理么?”
“你……”
谢遇想骂她,可没骂出来。
石氏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她娘家虽说不上权势滔天,但富贵也已延绵了数代,最早可上溯到世宗的淑妃——虽然那位淑妃为人实在不太好,也没能善终吧,可是并未牵累家人。世宗后来收拾世家时也只办了势头最盛的一脉,其他支族延绵下来,一直到了今天。
是以石氏虽只是旁支里不甚起眼的一个,也总是心高气傲。在她眼里,叶氏那样的小门小户算什么啊?叶氏能当个侯夫人,凭的不全是撞大运?
先前看忠王妃待叶氏那么好,她也是无法理解。卫家是怎样的家族?她石氏一族见了卫家人都要毕恭毕敬地伺候着,叶氏凭什么得忠王妃那么照顾啊?
谢遇硬将一口气咽了回去:“反正这事你办得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