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话一吓,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的,连那股呕意都吓没了。
这兆头是前几日就有的,可她并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被景宁一提,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景宁同她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会儿,摇头叹道:“你对自己怎能如此不上心?”
云浓欲言又止,又无从辩驳,只能将这账攒下来回去同顾修元算。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得快些将亲事给定下来了,不然等显了怀,只怕是麻烦。”
景宁忧心忡忡地为她打算着。
两人来护国寺上香,原本是消遣的,结果被这事一打岔,谁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了。
云浓没被景宁点醒前,行走坐卧都颇为随意,可如今却是下个马车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妥。
“虽说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但你也不必这般。”
景宁扶了她一把,又忍不住道,“你自己都还得旁人照看着,真有了孩子,可怎么办?”
云浓心虚道:“若是真的,那就都给顾修元管。”
她自己是没什么指望的,横竖顾修元什么都会,想来也不在话下。
景宁同她对视了眼,哭笑不得:“我可想不到你当娘的模样。”
云浓小声道:“我自个儿也想不到。”
“这事你也别耽搁,回去之后直接差人告诉顾修元去,他就算再怎么忙于朝政,也比不过这事。”
景宁同她进了山门,到正殿去上了香,随后两人轻车熟路地绕去了佛寺的后院,在竹林的亭中闲坐。
小沙弥奉了茶来,云浓却没动,只是嗅着那淡淡的茶香,兀自出着神。
这事对云浓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她毫无准备,自然是措手不及。
前世她同顾修元在一处四年,只喝过一次避子汤,那是她初次将顾修元带回郡主府第二日的事情。
两人一夜荒唐,直到天光大亮,云浓方才悠悠转醒。
她那时初经人事,又偏偏是酒后,两人都没什么节制可言,方一醒来,便觉着通身遍体都是酸疼的。加之头疼欲裂,以至于她见着昨夜一眼钟情的顾修元,都再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来。
相较之下,顾修元倒是称得上自在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她的安排料理一样。
云浓看着自己满身留的荒唐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愣是没好意思叫侍女来伺候,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穿了中衣。
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同顾修元说,便装聋作哑,但等到整束好衣衫之后,却又没办法再装下去。
“你姓顾?”
云浓依稀还有印象,昨夜自己将“顾郎”
两个字翻来覆去地叫了不知多少遍,但名字却是不大记得清的。
顾修元坐在榻旁,衣衫未整,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看起来颇为不正经。他凤眼微挑,自报家门道:“姓顾,名修元。”
云浓看着他这模样,莫名有些脸红,小声地讲了自己的身份名姓,而后硬着头皮道:“你可愿意留在我府中?”
顾修元看出她的局促来,微微一笑:“郡主若是想让我留下,那我就留下。”
他将问题又抛了回来,云浓拧着眉头犹豫了会儿,心中仿佛天人交战似的,良久以后方才小声道:“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