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看得心惊胆战,总怕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好在有惊无险……”
云浓听春暖念叨着,披着外衫下了床,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这里存着的首饰皆是极精巧贵重的,一打开,夕阳照在其上,甚至有些晃眼。
这其中有宫中赐下来的,但更多的都是顾修元让人为她打造的,一年四季变着花样来,几乎能让人挑花了眼。
云浓的指尖从这些头面上划过,目光触及一根断成两节的赤红色珊瑚簪时,忽而一顿。
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支簪,当年走时,还是好好的。
春暖看出她的疑惑来,小声解释道:“去年夏末,公子大病初愈时,曾有人为讨他高兴送来了个美人。那美人与您模样相仿,公子便将她留了下来。”
像是生怕云浓误解一样,春暖又赶忙补充道:“但公子并未碰过她,只是让她侯在一旁,偶尔会看着发愣……我想着,他大抵是想从那美人身上寻着点你的模样罢。”
云浓先前曾从景宁那里听闻过这件事,也不出声,只安静地听着。
“可美人却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还以为自己得了公子的青眼,甚至还到内室来翻了这妆台。”
春暖说道,“公子恰好撞见,斥责了声,她大抵是被吓着了,失手将这珊瑚簪给摔了。公子也因此动了怒,令人责罚了她,又将人给赶出府去了。”
云浓听完后愣了会儿,将那箱箧合上,放回了原处。
春暖见她不言语,心中惴惴不安,又忍不住解释道:“除了这次,公子再没收过旁的……”
“我知道。”
云浓将春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眼里,无奈地笑了笑,“我若是疑他待我的感情,如今也不会在此地了。”
她疑心顾修元的身份来历,但却并不疑心顾修元待她的情,听着这些事情,也只是觉着唏嘘罢了,并不会再去计较什么细枝末节。
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她与顾修元这么多年,才真是白费了。
顾修元回来得很晚,脸上也带了些倦色,然而在见着等候的云浓时,那点疲倦却霎时一扫而空,他快步上前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我午后睡过了,并不困……”
云浓说着,就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只得无奈地改了口,“这就睡。”
顾修元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问道:“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
像是怕顾修元不信一样,云浓又补了句,“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问春暖。”
顾修元低声笑道:“好,我信。你先歇息,我去吃些东西就来。”
他已经尽快去收拾妥当,然而等沐浴之后回来,云浓仍旧是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是安稳,侧身躺在那里,身形玲珑有致,雪白的中衣系带散开来,毫无遮掩地露出纤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来。
昏黄的烛光轻轻地晃着,顾修元犹豫了一瞬,并没吵醒她,只是在她唇边落了一吻,而后吹熄了烛火,在一旁躺了下来。
一夜无梦。
云浓在郡主府中又留了一日,便同顾修元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