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歆沏了杯茶给四爷。
“瞧你这话说的,爷几时质疑过你的治家能力,不过是来表个态,让那些奴才看看罢了,还真能喊打喊杀不成了。”
可只要一想到府里藏着这样的祸害,握着杯子的手都紧了,不仅把弘晖叫回了正院来,就是李氏那里也多派了一批护院过去守卫。
就这么折腾了一整晚,阖府上下人人自危,却是没一个人站出来揭发举报,更别提自首的。
四爷素来就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沉着冷静。
中午的时候萧歆还坐的住,可等到日头西垂,就按耐不住来回踱步。
四爷看了一眼,“你是忘了桂芝还活着吗。”
萧歆一拍脑门,真是给急糊涂了。就算外面一无所获,只要桂芝开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
这便又去看了一回桂芝。
太医得出的结论是中du了,药材都没问题,可能是后面直接加入药汁里的。
而经手的几个人又是王嬷嬷亲自去拷问的,个个喊冤叫屈的,一时难有突破。
但萧歆却是认定这事出不了侧院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没个证据,无从入手。
最后还让人放出话去,只道是桂芝醒了,不消半日就能开口说话。目的不过是想把人给逼出来。
却万万没想到,在临近子时的时候,钮祜禄氏跪到了门前,说是请罚来了。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罚跟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萧歆看了眼四爷,他倒是神色无异,顾自走了出去。萧歆随后也跟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四爷是怎么处理的。
其实跟钮祜禄氏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丫头,不过这会儿已经挺尸在地。
萧歆几乎不用听钮祜禄氏说都知道下面的剧情发展,不外乎没有管教好下人,致使她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更甚至糊涂到为此生了害人之心。如今见事情闹大,自知难逃一死,又怕连累家人,于是以死谢罪。
对,人都死了,还不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发生这样的事,妾有失察之责,爷要如何处罚妾都没有怨言,但求饶过小英的家人,他们都老实本分的在庄子上待着,对这事并不知情。”
说完,实实在在的以额触地磕了几个头,再抬头的时候,不仅额头磕破渗血,目中也蓄起朦胧的水汽,越发衬的楚楚可怜四个字。
四爷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他朝萧歆看去,却发现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摆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四爷有些不得劲儿的咳了声,沉声道:“这事爷自会查清楚,你且先回去闭门思过,到时候自会有说法。”
转身回屋去了。
徒惹的钮祜禄氏还有点失望似的颓然往后一跌坐,又看向萧歆。
萧歆想说,你跟我装可怜没用,我要是怜香惜玉不把你吓死。嘴上却说:“你只听爷的就是了,要是不赖你,自然不能真罚你。”
言外之意,要是赖你,治罪是跑不了了。
桂芝在经过太医的悉心调理,加上萧歆每天都让人送去兑了灵泉水的汤药,总算是好了起来。
到这时,才算是让人明白了,她为什么就招了杀身之祸。
第42章
那日桂芝从花园南角经过,瞧见侧院的两个丫头鬼鬼祟祟的从客院出来沿着墙根往回走,本来是想上去教训一顿的,这么下作的跑客院去,指定不是什么磊落的事情。
不想一路跟进了侧院倒是见不着人了,反而在假山后听到了不该听的。
那是李氏带着弘时跟钮钴禄氏在玩,就李氏如今的性子那也是收了不少,什么其他的都不想了,只想着把儿子养好了才最重要。
钮祜禄氏也是感慨,要是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也不至于如此孤单寂寞。
那个叫小英的丫头就插嘴了,说什么有儿子又能怎么样,府里现在是福晋一手遮天,那么个不好相与的主,还有两个嫡子撑着,将来再承袭爵位就更没有其他庶出阿哥什么事了。
钮祜禄氏恼了,要掌她嘴来着。偏那还就是个不怕死的,越说越起劲儿,最后竟然还说了:侧福晋要想三阿哥将来能够上进,这大阿哥跟四阿哥总归是个障碍。只是阿哥们如今也还没成年,要是有个灾祸的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这话可不止是大逆不道了,就凭着这些话,不说那个丫头已经畏罪自杀了,就是在场的李氏跟钮祜禄氏也难逃罪责。
四爷知道了以后沉默了良久,女人间的争斗他是从小看到大的,不说有多排斥,至少是让人反感的。
所以在处理男女之间的事情时往往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做不来像皇阿玛那样雨露均沾还把每个女人都哄的服服帖帖。可即便如此,那些年折掉的皇阿哥难道就全是生来弱质,养不住的吗?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只想跟乌拉那拉氏好好的过日子,就算上面赐人下来,也不睬。
后来被乌拉那拉氏往外推,他跟其他女人就算睡在一起也没有过多的感情交流,不过是怕自己真要是对谁好了,后院只怕是要永无宁日。
现在再想想已经折了的弘昐弘昀,四爷只觉得心里发凉。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去翻查旧账,两个孩子也不可能活回过来。
这便下令把侧院除了李氏以外的其他格格全送到庄上去。还有内宅的下人也全部替换掉,往后每隔一段时间每一进伺候的人都相互替换,势必不让下人在一个地方盘踞太久。
萧歆再没想到四爷做事会如此果决。
就算她经历了三个世界,知道古代后宅阴司的厉害,却因为前面三个世界的身份非常单调,也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这样的鬼蜮伎俩,最多也只是听人说起,当初也不过觉得何至于此,或许是人家夸大其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