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双却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其实这长公主令我也只是在出入宫闱的时候才会用到,将它交到你手中于我而言并无大碍。方才在外厅的时候,楚老先生对我说……”
“你们二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卓印清打断了俞云双的话,俊逸的面上线条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锋利,“长公主令的作用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你也不会以如此拐弯抹角的方式给我。如今凌安城的局势风起云涌,长公主令在你的手中不仅可以护你周全,也可以让你把握先机,随机遇而动。它在你的手中的用处比在我手中更大。”
俞云双握着长公主令的手却固执地没有收回去。
卓印清眸中漾起暖色:“你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我,说明在你的心中我的性命比你的重要,但你却没有想过我受不受得起。若是我将隐阁交到你手中,你可会接?”
俞云双抿了抿唇。
“你不会接。”
卓印清不待俞云双回答,便直截了当回答道,“不是因为你不信自己,而是因为你知道隐阁在我的手中会更加坚不可摧,能办成更多的事情。你既然志在那个位置,也为它付出了许多,便不能再意气用事,将长公主令收回去罢,以后除了你,不要再给任何人了。”
“即便是对你。”
俞云双低声道。
“对。”
卓印清眼角精致的线条微微一挑,露出来一个温和的笑容,“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俞云双莹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公主令,呼吸也沉了起来,这般的模样持续了许久之后,终于轻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方才你还说楚老先生的脾气古怪,训斥起人来没完没了,我看你比他能说,每一句都戳在我心窝上,气得人喘不上来气儿来。”
卓印清向上躺了躺,伸出手来轻轻按在俞云双的心口处,音色风流:“莫要气了。”
俞云双两指夹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挑开,轻哼道:“既然还烧着,便安生一些。今日楚老先生可是明言了,若是你再不好好休息,便将你汤药中的甘草减了,蜂蜜去了,让你苦不堪言!”
见卓印清乖乖收回了手,俞云双这才从杌子上起身,换了寝衣越过他爬上床榻,在躺到他身旁时,手顺势压到了卓印清的胸前,掌心中的那枚长公主令便隔着单薄的衣衫正正贴在了他心口。
“睡罢。”
卓印清没有知觉,自然也感觉不到俞云双的动作,侧过头来轻轻吻了吻她的前额,“再过几天,让阿颜为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孩子。”
俞云双嗤笑他道:“哪里能这么快,父皇的宫妃们被诊出滑脉时,龙嗣少说已经怀了一两个月了。”
“那便一个月后让她来把脉。”
两人虽然心中计划得好,可没过多少日的光景,俞云双的天癸便来了。
彼时的卓印清正在检查长庚与斐然的功课,奉命传话的映雪碍着两个孩子在场,没有直说,可卓印清却懂了。
微微颔了颔首,卓印清清俊的面容依然笑意怡然,不禁让人怀疑起他的居心。
斐然手中执着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之后,抬起头来看向卓印清道:“公子若是想笑,便直接笑出来罢,这般藏着掖着做什么?”
卓印清放下了手中虚掩着下半张脸的书册,淡淡道:“默完了?”
“完了。”
斐然玉包子样的脸向上扬了扬,侧过头来低声询问长庚道,“完了么?”
“还差两句。”
长庚头也不抬,“你默得太快了,小心一会儿被公子罚。”
“怎么这都要被罚?”
斐然神色一怔,将自己面前的手稿又扫了一通,“这《诸子略》我背得滚瓜烂熟,不可能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