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候点了点头,毕竟是姑姑家,即使她看不上徐家,也不能闹得太过了,便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带着小四过去看看吧。”
冯氏自然是答应下来,只是等永宁候一走,脸色便阴沉下来。徐家那些人是什么品性,他也了解的清清楚楚,那边姑姑是个死要面子的,跟徐氏倒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这位舅太太却并不看重这些,多少事情都是这位挑唆出来的,如今带着两个孙子上门,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再有一个,当初小四满月的时候,这位舅太太只说自己身体不适,居然都没露面,只让一个庶子媳妇上门送了礼,这可就结结实实的打了冯氏的脸面。你说求人的时候巴巴的上门,活像孔家欠了他们似的,目的没达成就要甩脸子,这样的亲戚,即使冯氏涵养好,能和和气气才怪了。
即使心中不满,但那位舅太太是长辈,老太太发了话,冯氏还是得带着孔尚瑾过去。冯氏也是不急,慢慢悠悠的带着一群小厮老爹往里头走,等进了松寿院,才摆出十分端庄的笑容来,绝对不让人挑出一丝一毫的错处,当然,这笑容在孔尚瑾看来,那就是一个假字了得。
“见过舅父。”
冯氏笑着行了礼,也不等这位舅太太说什么,便起身将孔尚瑾抱在怀中,笑着说道,“说起来,咱家小四还是第一次看见舅太太呢,小四,来,这位就是你舅太公。”
徐家舅太太长得倒是十分慈祥,圆圆的脸盘,带着笑容的时候还有几分可亲,只可惜眼中算计太过,倒是破坏了这一份和蔼。
这位舅太太也是个能人,明知道徐氏不待见自己,照旧是笑着说道:“可不是,如今这一瞧,四外甥女长得倒是真好,跟你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听见这话,冯氏便看见旁边的老太太脸色微微发沉,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笑而不语。
徐家舅太太挑拨了一把,这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小小的银锁,礼轻情意重也不是这么来的。冯氏只让春兰接过,继续抱着四小姐在旁边做壁花,也不多说什么,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老太太就没有满意的时候。
想当初冯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没少吃这位舅太太的亏,甚至这位还打算塞一个表弟过来给他当弟弟。偏偏徐家每次占了便宜,还非要摆出一副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就应当自己送上门的架势,长久以往,冯氏怎么可能跟徐家要好。
老太太见冯氏这般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冯氏做得妥当,他也不能揪着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外侄孙,脑中闪过些许主意,开口说道:“可人可卿都好久没来了,如今一看,都是大小子了,出落的真真是好。来,见过你们舅太公。”
徐可人徐可卿是徐家孙子辈的两个嫡庶出儿子,如今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等过两年及笄了就能嫁人,出落的倒是真的不错,看起来都是清秀可人的很。只是冯氏对徐家的感官不好,连带着也不喜欢徐家出来的人,对这两个也没啥好感。
跟着舅太太过来的,是徐家如今当家人徐坤的太太徐太太,带来的两个儿子,可人是庶出的,可卿才是嫡子,两人也是前后差了不到一个月。
说起来,徐太太已经是冯氏的外甥辈,而这两个孩子的辈分就更低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孔家几代都是高龄产子,徐家那边年纪对等的,其实都比这边小一辈。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来孔家,舅太太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却还是得跟着一起来,要知道没他在,他女婿早死,剩下一个小辈的太太能有什么用。
两个少年,可人看起来怯懦一些,可卿倒是看着爽朗大方,微微福身说道:“舅太公福寿安康,姑姑平安喜乐。”
没错,这个姑姑叫的是孔尚瑾,冯氏挑了挑眉,替孔尚瑾给出了两份“见面礼”
,东西十分一般,可见他对徐家连面子情都淡的很。
老太太虽然心中不满,但他妹夫先给了银镯子打脸在先,到底不好挑了冯氏的错,只好憋着口气说道:“老了老了,倒是爱热闹了,既然来了,不如让两个孩子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住一段时间,也让我好好看看。”
舅太太自然没有说不是的,冯氏也不反对,左右人在永宁候府,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什么花样来,而平时那点东西,他更加不放在眼中:“老太太喜欢便好,吩咐下去,两位孙少爷的吃穿用度,就照着香儿的份例来。”
老太太叹了口气,倒是多看了冯氏一眼,随后又让他们退下,冯氏也不多说什么,却不知道等他离开,舅太太又拉着老太太,说了不少人五人六的话,倒是成功的将孔家小辈都得罪了一遍。
☆、小侍
就这样,徐家两个少爷倒像是要在永宁候府常住似的,左右是住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头,手底下除了带过来的两个小厮,其余都是永宁候府的人,有冯氏的态度在那儿,这些下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好歹是舅姥爷家的少爷,老太太为此还特意将如今管着家的大太太叫去嘱咐了一遍,话里话外无非是不能委屈了他们。只是大太太往冯氏这边走了一趟,心里头就有了底,该客客气气的,他一点儿也不会少了,但左右也就这样了,再多就别指望。
不是大太太小气,而是这两位徐家的少爷,简直是舅太太一把手教出来的,占了便宜还不知道说一个好,他们孔家银子就是再多,也不耐烦养这样的白眼狼。这个家里头,恐怕也就是老太太还觉着这两位好少爷是个乖巧懂事的呢。
冯氏寻常不往松寿院去,见到这两位的时候也不多,没办法,永宁候府的规矩大,这两位就是想要到处转悠,身边的小厮步步紧跟,句句劝导。
只是可怜了同样住在松寿院的孔尚香,这两人来做客的那一日,他不耐烦见徐家的人,借口绣嫁妆窝在房中没出去见客,谁知道临了这两人居然一起住了进来。
孔尚香原本就不是多好的脾气,面对老太太的时候那是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这会儿这两位少爷还是他的晚辈呢,哪里能忍耐得住。偏偏这两位徐家的少爷是会做戏的,仗着年纪小又是晚辈,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欺负人呢,害的老太太也说了他几回。
这一日孔尚香在松寿院待着不痛快,便带着小厮到了冯氏这儿,他心中也明白,其实老太太不过是纸老虎,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进了门便抱怨道:“真是破落户,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恨不得连我身上的首饰都扒了去。”
冯氏递了个眼神给门口的小厮,自然有人出去把门,看着气呼呼的儿子,冯氏好笑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连你四妹都要笑话你。”
孔尚香被他说了几句,心中更是委屈,等低头看见榻上的小婴儿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倒是缓了缓脸色,笑着说道:“若人人都跟四妹这般可爱,儿子倒是不介意被笑话。”
冯氏被他说的一乐,见他脸色还是不好看,便问道:“你呀,就是吃了这脾气的亏,有这两个给你打打底也好,免得将来去了严家,连这些都应付不来。”
孔尚香听了却不在意的说道:“爹,严家的规矩可比侯府还要严多了,他们家庶子只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