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的尖叫,哭喊,絕望的聲音在自己聽來都有些可怖,仿佛是為了宣洩那修羅地獄般的一個半月,他將絕望表演的很真實,並沒有引起錢爭鳴的懷疑。
他忍著噁心,聽著錢爭鳴給他灌輸著有關顧言和他自身的一切,天真懵懂的像一張白紙,任由錢爭鳴為他塗抹上他心中的顏色。
他同樣聽到負責確認他是否失憶的醫生向錢爭鳴提出有關『馴服』的意見。
從那天開始,錢爭鳴幾乎每天都會找些事情折磨他,威脅他,然後在他瀕死或者是絕望到極點的時刻救回他。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是人質對罪犯產生的一種病態依賴。
那段時間莊念再次嘗到了在海面上漂泊的那種無助與孤寂的感覺。
人就是這個樣子,太長時間扮演著另一個人的角色,有時候自己也會分不清真假,饒是意志力再強大堅定的人也會自我懷疑。
更何況他身邊沒有一點能給他支撐的力量又或人。
所以當他意識到他真的開始期盼唯一和他產生交集對話的錢爭鳴的來電時,他趴在廚房的地面上瘋狂的乾嘔。
兩年的時間,七百二十五個日日夜夜,確實很難熬,比想像中難熬的多。
他對顧言的想念始終被強大的希望支撐著,可他沒有預料到想念暴起時的兇猛。
那天他病了,高燒不退甚至有些神志不清,越是這樣他越不敢睡。
清醒的時候,健康的時候,他都可以靠著意志力和醫生的催眠對抗,將顧言和真相深埋在心底,可一朝病倒,他鑄造的銅牆鐵壁將頃刻崩塌。
他甚至能想到,只要自己睡過去一定會喊出顧言的名字,甚至夢遊。
那樣一來,他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他們將徹底毀在唐周手上。
那三天是混亂的三天,也是令人難堪的三天。
他需要自救,需要緩解痛苦,需要分散注意力。
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化成了思念,他由著對顧言的思念在體內奔走相告,瘋狂的肆虐。
他的吊針打在右手,費力又貪婪,不懈的用左手為自己紓解,在短暫滿足中找到出口,尋求安穩。
房間裡到處都是監控,莊念將自己蒙在被子裡,滾燙的掌心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他罪惡的,不知羞的想起顧言的嘴。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無論身處在什麼環境下人都是有欲望的,哪怕在瀕臨死亡之前,甚至經歷死亡之中。
錢爭鳴沒有懷疑他,還少見的給了他空間,很多天沒有出現。
那次之後他不再克制,甚至讓他在等待回國的日子裡多了許多慰藉,好過一點。
南楚是錢爭鳴的人,也是莊念唯一能說的上話,幫他逃出生天的人。
他必須抓住他,無論用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