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丰宝岚眼中变幻莫测。
丰宝岚背着东明奕,领着沈宁走到帐篷西北角落,用短剑将韧布划开了大口子,外头有人接应,一行人趁夜潜逃。
然而克蒙战营中着实戒备极严,不多时便有士兵大喊,一时火光通明,脚步叠沓。
沈宁头回看见严肃警惕的丰宝岚紧皱了眉头,她又看看他身后的东明奕,心下一横,竟蓦地往树丛另一边钻去,发出沙沙的响声。
丰宝岚没料到她居然会有此举动,震惊一瞬,却也无可奈何地趁着士兵被她转移注意之际,背着东明奕逃离了克蒙大营。
隔日,克蒙与景国在白州边境爆发了一次战争。景军因黄逸的死而愤怒英勇,然而克蒙马阵也非浪得虚名,双方激战许久,死伤无数,而后景军鸣金退兵。
下午,克蒙再次叫嚣,景军守而不应,克蒙强攻,战火再起。直到日落,景军顽抗,克蒙未能打开通往白州的大门。
“他奶奶的!狗。日的克蒙羔子!”
阴冷的战俘刑审台中央,一个克蒙俘虏被十字捆绑在木桩上,浑身上下都是鞭笞的痕迹。他不久前才被景朝的一个将军鞭打得晕死过去,昏昏沉沉的大脑因一声怒吼而惊醒,他缓缓地睁开眼,他听得出来就是那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将军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牛将军?”
“老简说要弃城撤军!”
“咦?撤军?”
“对!他说要在今夜撤离白州,兵分两路,他往东撤,我往西撤,以鼓声为号!”
“为甚要撤军!黄逸的仇还没报,再说一撤军白州不就完了?”
“老牛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简大将军说如今敌强我弱,后无援军,再打下去不过等死,况且还得以皇亲国戚的安危为紧要。”
牛将军显然极为不满,又大骂一句脏话。
“将军,不能撤啊!”
“闭嘴!现在人家是主帅,多说有个屁用!你去让将士们把白州该带的都带上,该烧的全烧了!”
牛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俘虏立刻闭上了眼睛。
“还没醒?奶奶的,克蒙人这么不经操!来人,拿水来泼醒他!”
“是!”
一桶冷水泼至脸上,俘虏睁开了眼,目露凶光地瞪着他。
“老子叫你看!”
虎背熊腰的将军牛政有气无处发,扬手又是一鞭。
“将军,简将军又唤您咧!”
有个小兵进来报道。
“还有什么屁事!”
牛政甩了马鞭,气冲冲地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带着他也是个累赘,你们把他拖出去砍了。”
待牛政一走,那克蒙战俘被两个小兵一左一右地拖了出来,行至一人烟稀少之地,他深吸了几口气,带着锁链的手臂凝聚全身力气猛地击向一士兵腹部,转而又旋身以手肘扣向另一士兵后背,待两人昏死过去,他掏出小兵身上钥匙打开自己的镣铐,扒了一小兵的衣服,迅速消失在隐蔽之处。
是夜,阴柔男子,也就是那加新王元毅在营帐中对着今日并无直接参战的努儿瓴道:“景人顽抗,待明日阿妹将偁草送来,小王制成毒烟,不日便可攻城。”
为拖住黄陵,元毅将仅剩毒烟全部留给了与黄陵对峙的阿泰将军。
帐篷里不时传出的古怪声响并没有影响努儿瓴,他点了点头,扬手将吊在一旁的五花八绑的曹荣抽了一鞭,听到他被堵住的嘴角发出唔咽之声,才道:“白州守军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