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也吃些东西。”
村长说道,“这边让人守着,谁也不能上前,你们也辛苦了。大人,你说的都对,刚刚要是听我的,又得犯错。”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桥下也被挖松了。”
林鹤说完之后对着周旗说道,“桥是肯定要重新修的。”
“这是自然。”
周旗迟钝的脑子开始转动,这事是他家庄子引起的,他家庄子就在这附近,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完全可以先去他家庄子上,于是连忙说道:“对了,我家庄子就在这附近,不如大人去庄子上吃点东西,里面也有马车,可以等会送林二小姐回去。”
周家的庄子条件要比村长家好的多,外面修着气派的石头围墙,打开了门之后,里面的屋子也比县衙的宅院气派规整得多,不过这样的院子要和钱家比,那是远不如的。
庄头把一行人给迎了进来,吩咐让人烧水的烧水,做菜的做菜,原本安静的庄子热闹了起来。
庄子里还备了簇新的中衣、还有成衣,一桶桶的热水被烧开,昭昭洗了一个热水澡,穿着宽大的中衣,等着她的衣服被烘干,林鹤的官服被下人小心翼翼地洗干净,穿上了现成的衣衫。
在庄子里吃过了饭,在巳时一刻(上午9点15分)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县城的路,关于桐花村的决堤还有石拱桥塌陷的事已经在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会儿有人说桐花村死了不少人,一会儿有人说其实没死人,一会儿又有人说有衙役掉入到江里头了。
林家人的心都被死死揪着,随着一个个消息传来,忽上忽下的十分不安稳,就在此时听到了门房咚咚咚的脚步声,他大声喊着,“二小姐回来了!”
第22章福星
唐老夫人是冲在最前面的,她在京都的时候还偶尔有睡不着的时候,睡眠很浅,但是自从到了郧河县,每天都睡得很好,昨晚上无论是淅沥沥的雨声,还是长廊里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她。
她在一清早听说了林鹤和林昭两人去了桐花村,犹如雷劈一般,痛恨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半夜什么都听不到。
柳氏父亲的官职不高,又是丧母的嫡长女,身份尴尬,但也可以勉强说一声是书香门第,不曾见过决堤的情形,两个小的久住京都,更是没有出过城,不曾见过灾祸。
但是唐老夫人不同,她出身乡野,儿时亲眼见过决堤。
平日里温顺的江水忽然就变了面貌,巨浪冲击在河堤上,决堤淹没了农田还不够,卷走了在农田里劳作的人。
唐老夫人那时候才知道人在自然面前是有多渺小无力,就像是小小的蚂蚁,遇到了小水流,根本无力逃离水流,肢体无力地在水面上拍打,最多只能够让身体改一个方向,只能够顺着洪流的方向行进。
那时候的哭声留不住江里的人,江里的人奋力挣扎也没有一丁点的用处,还是被江水裹挟到了下游。
她儿时见过的水患还是白天,伤亡有限,这可是夜里发洪水决堤,唐老夫人还听到石拱桥有可能坍塌,心里就更怕了,她怕儿子、孙女儿出事,不说江边的凶险,光是在深夜里的泥泞路上赶路,就有可能摔断脖颈,直接一命呜呼。
唐老夫人还不敢过多地流露出自己的忐忑,儿媳妇还有孙儿孙女够焦急了,她不想再给他们增添多的负担。
唐老夫人这样生生煎熬了几个时辰,在听到了昭昭回来的时候,她跑得最快,把穿着红色披风的小姑娘搂在怀中。
“我的昭昭啊。”
唐老夫人声音颤抖,她用力抱住小姑娘,眼泪顺着孙女儿的脖颈到了她的中衣里。
唐老夫人是害怕的,小孙女儿才这么丁点大,会不会站不稳被挤到了江水里,会不会过桥的时候,桥一下坍塌了,她的心中的恐惧无法言说,现在抱住了人,那些恐惧都成了后怕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了。
那泪水让昭昭的心里被烫了一下,缩了缩脖颈,伸手抱住了祖母,小声说道,“祖母,我和爹爹都没有事,我们带去的人也都安全,您别担心。”
小手拍着祖母的背,她学着昔日里长辈们的动作,安抚祖母。
这样做也很有用,唐老夫人的身子不再颤抖了,只是眼泪还是淌着。
昭昭抬头,然后看着后面神色焦虑的母亲、哥哥还有姐姐,笑着说道:“娘、哥哥、姐姐,你们放心,所有人都没事,爹爹去的及时,虽然澜江决堤了,但是没有人落水,江水卷走了一些牲畜,还有一些屋子;石拱桥也塌了,但是没人走在上面。一共就是损失了一些屋子、家私还有牲畜,没人出事。我回来之前就吃过了,爹爹现在还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