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郑一平对于罗轻盈来参加张武德的葬礼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尴尬。
其实,尴尬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郑一平。因为罗轻盈曾经是郑一平的女朋友,后来两个人因为一些事儿分手了。
今天,两人再次见面,不免有点儿物是人非的感觉。
显然,罗轻盈也看到了我们,她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1dquo;你好。”我尴尬地向罗轻盈伸出了手。
罗轻盈倒表现得很随意,她和我握了握手,然后说:&1dquo;你对我来参加张武德的葬礼感到很诧异吧?”
我看了一眼郑一平,现他漫不经心似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不看罗轻盈。
我说:&1dquo;是有点儿,你怎么会认识张武德的?”
罗轻盈说:&1dquo;他的父母没告诉你们吗?”
罗轻盈故意把&1dquo;你们”拉得很长,估计她是说给郑一平听的。
我说:&1dquo;说什么?”
罗轻盈说:&1dquo;我是他的女朋友。”
&1dquo;什么!”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郑一平突然大叫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罗轻盈。
&1dquo;好了。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以后多联系,再见。”罗轻盈神色凝重地离开了,她自始至终也没有看郑一平一眼。
郑一平木然地愣在那儿,目光久久追随着罗轻盈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还无法收回目光。
我缓缓收回心神,继续眺望不远处的礼堂,等待着一个不愿到来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礼堂内的人渐渐散去。后面那座高耸的烟囱顶端开始冒出袅袅轻烟。那股灰白色的烟直通向天空,形成一条纤细的线,然后又开始不断盘旋。
最后,在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朵灰白色的云,它随风而动,飘向未知的世界&he11ip;&he11ip;
&1dquo;永别了我的朋友,愿你安息。”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
黑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到这个城市。北京的夜景很美,到处是霓虹闪烁,充满着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
可是无论在哪儿,乘坐末班车回家总会让人有一种颓废的感觉。
刚参加完好友葬礼,我无限疲惫地靠在车窗的玻璃上,望着外面擦肩而过的车辆和忙碌的行人。在经济飞展的今天,追求美好的生活永远是人们最纯朴的愿望。
忽然,一个身影跳入了我视野。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雨披的女孩儿,看样子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她忧郁地站在路边的广告牌旁注视着过往的车辆。
我们的目光在交错的那一刻,碰撞在一起。
我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
尽管只是一刹那,但我心中却有一阵莫名的熟悉感。我极力地回忆着自己曾在哪儿见过她,可我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最后,我终于得出了结论,我熟悉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与她目光交错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很缥缈却又触手可及的感觉,我相信这种感觉谁都有过,但我也相信谁都不会将它记得太久。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它总有一天会被的感觉所取代。
&1dquo;叮铃&he11ip;&he11ip;”手机铃声搅乱了我思绪。
&1dquo;喂?”我把手机贴在耳边,目光依旧没有从窗外收回来,尽管我已经看不见那个女孩儿了。
&1dquo;萧逸,我是孙程东。”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嘈杂的音响声,轰隆隆的,像是快要报废的拖拉机的声音。
&1dquo;孙程东,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我捂着一只耳朵问道。
&1dquo;噢,我在嗒嗒娱乐城的包间里。”
&1dquo;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在修理厂砸汽车呢。”
&1dquo;萧逸,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孙程东打了一个响隔儿,估计是喝多了。
&1dquo;嘿,你怎么啦?”我隔着电话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糟味儿。
&1dquo;没事儿,就是多喝了两杯,头有点儿晕。”
&1dquo;那你还不少喝点儿。”
&1dquo;唉。没法子啊,为了几个臭钱,我一天到晚都得应酬那帮客户。”电话那头孙程东的声音忽然有些老气横秋,沉吟了一会儿,他说:&1dquo;萧逸,今晚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说:&1dquo;干嘛,你有事儿?”
&1dquo;嗯,我想跟说点儿事儿,是关于张武德的&he11ip;&he11ip;”话还没说完,孙程东那边突然&1dquo;崩”的一声断了线。
我连&1dquo;喂”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当我把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现孙程东已经关机了。
&1dquo;这个孙程东,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抱怨着关上了手机。
孙程东是我和张武德高中时代的好友加偶像,因为他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孙程东曾经为救一个女孩儿,只身拿着菜刀砍倒了六个小混混。女孩儿最终是得救了,可孙程东也因故意伤人被判了刑,告别了他六门不及格的高中生涯。万幸的是孙程东有个很有钱的老子,所以他没蹲几天监狱就被保释出来。从此,孙程东走上了社会,凭着他老子的钱和威势,开了一家债务公司,也就是放高利贷的。这些年孙程东挣了许多钱,但也造了许多孽。后来听说,孙程东的老子在一次交通事故中被活活烧死了,这也许就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