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翌才施施然收回了目光,轻咳了一声才道:“阿珝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来之前舅母还让我这个做表哥的多照顾着你呢。”
“知道了表哥。”
谢珝面无表情地应了。
就在这二人闲话之时,车外拉车的马打了个响鼻,随后,马车便悠悠地停了下来。
客栈到了。
周亮给谢珝二人订下的房间在客栈二楼,也幸亏谢珝记得吩咐了他一声,因为他过来订房的时候也就剩三五间了,再晚点儿来可能就一间不剩了。
因只是过来应试,谢珝与萧翌便没有带太多人,只一人带了一个书童,谢珝带的是月朗,萧翌带了丹朱,他们便把风清和萧翌的另一个书童丹坪留在了周亮身边,去了新买的宅子里帮忙安置。
萧翌今儿早晨起身后,连早膳都没吃就跑到谢珝的书房中,就是为了想借一借翻羽,谁料翻羽那么不给他面子,最后落得个马也没骑到,这会儿肚子还饿的境况。
打发了月朗和丹朱上楼去拾掇房间,萧翌便便看了看谢珝,然后佯作自然地道:“阿珝,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咱们去大堂里用吧。”
谢珝闻言便点了点头,总之现在房间还没收拾好。
二人便同行去了大堂中,挑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下,很快店里的伙计就小跑着过来,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谢珝还不是很饿,只点了碗米饭和一个清炒山药,反观萧翌,恐怕是真的饿了,不但点了好几盘菜,一看还都是肉。
店伙计听他们点完了就躬腰应下,然后一溜儿烟下去厨房叫菜了。
此时恰好是饭点,大堂里人倒是不少,前后桌上都坐了人,谢珝只随意地往周围瞥了一眼,便与萧翌两人说起这几日闭门读书的进度来。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们右侧那一桌上忽然传来一道愤愤的声音来:“我那日都瞧见了,三希先生身边就带着那个崔知著,还带着他同先入门的那几个弟子们见过了!”
崔知著这个耳熟的名字,让谢珝不由得抬起头与萧翌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皆有些许诧异。
那日从普济寺回来以后,说起发生的事时,他自然将遇见崔知著这件事也告诉了萧翌。
邻桌的动静还在继续,那人说罢之后,便有旁人接口问道:“你是怎地看见的,不会是瞧错了吧?”
那人闻言立马不服,辩驳道:“我是去看我兄长的,我兄长可在乙班,也是他跟我说那几个人都是谁的!”
此言一出,那些人才信了。
随后便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了没一会儿,又一道声音说起,什么那崔知著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门路,才能被三希先生带在身边,不过才学铁定是比不上他们周贤弟的。
言罢,其他人竟十分赞同,一个个地捧起了这位“周贤弟”
。
谢珝闻言,稍稍偏过头往右侧看了一眼,便看见那个方才出言先提到崔知著的人还在不停地说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三角眼,颧骨有些高,穿着青色的书生服,衣袖处洗得有些发白,大概也是想要过来书院求学的人之一。
而被那几个人挂在嘴上的那位周贤弟,看上去则是个比他们年纪都小的少年,倒是跟谢珝自己差不多大,长得倒是不错,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极为出挑,正唇角微微勾起,坐在中间捧着杯子听他们说话。
只一眼,谢珝便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ヘ(__ヘ)
☆、冷画屏
二十、冷画屏
萧翌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会儿,反正现在他们点的菜也还没上来,闲着也是闲着。
孰不知不光是旁边那一桌惹人注目,他们两个这一桌也被大堂里的人明里暗里地看着。
毕竟他们俩首先年纪就不大,来这里求学的大多都是些十五六岁,甚至二十岁左右的都有;其次,虽然他们两个并未特意表现,只不过出身良好的教养仪态已在一举一动中体现了出来。
又过了半晌,店里的伙计便将他们点的饭菜端了上来,还附带送了两碗汤。
谢珝拈起筷子,用茶水烫了烫,擦干后正准备用饭,就感觉到前方有一小片阴影投了下来,下意识地便抬起头望去。
一个白净微胖的少年便映入眼帘,只见他面上还带着三分惊喜和两分诧异,见谢珝抬头看他,面色不由得涨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对他开口道:“您……是谢……谢阁老家的大公子吗?”
谢珝虽不想在这种场合承认身份,但又不好叫这个少年过分窘迫,心中略一思索,便面色温煦地对他点了点头,又道:“在下正是谢珝,请问公子是?”
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站着的少年仿佛更激动了几分,继续磕巴着回他:“我……我爹是工部右侍郎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