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沈行舟往下走的脚步顿了一顿,面上神色也瞬间暗了下来,随即沉声便道:“此事不必再提,我自有打算。”
他声音冷的不行,手下一时也不敢再多说。
谢琯在去年时嫁到了琅琊,谢府的嫡长女出嫁,真可谓是十里红妆,半分不夸张,事前谢珝自然是给他也寄了请帖,沈行舟本来不愿意回去,他对谢琯的心思就算旁人不知,谢珝也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明白谢珝的意思。
是想让他当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么?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自从谢琯定下亲事以来,就从盛京来了阳城,如今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阳城漫天的风沙也没有把他的心思埋下去,反而吹刮得愈发深刻。
但最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还是去了那趟婚宴,眼睁睁看着谢珝将阿琯背了出来,送上花轿,眼睁睁看着她那个从琅琊过来迎亲的夫君王珩之,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袭大红喜服地将她接走。
沈行舟觉得自己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嫉妒让人丑陋。
他满心满眼的,都是嫉妒。
他们从城楼之上走下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将沈行舟从思绪中扯了出来。
随之便是一个士卒从马上跳下来,在他身前汇报道:“世子!城外五十里有敌来袭!”
沈行舟闻言心中便是一滞,脸色瞬间严峻起来,开口问道:“木将军让你来的?”
“是!”
小兵响亮地答了声是,又接着道:“将军让您赶紧回去。”
沈行舟原本还想问问关于敌情,但转念一想,这小兵应当也就是个来传话的,具体的事情应当也不清楚,他还是应当赶紧回将军府同木叔叔商讨一番才是。
大永已经平静了近乎几十年,看来马上就要波澜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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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的战报八百里加急送进盛京之时,正值秋闱放榜不久,全国各地的考生们齐聚在京,城内还是一片繁华之景,坊市之中热闹非凡。
会试一朝放榜,有人欢喜有人愁,中了的考生欢天喜地,替接下来的殿试做足了准备,而落榜的考生只能黯然神伤,或收拾收拾行囊打算离京回乡,或就在盛京之中租个院子,准备下次再战。
谢府之中,此时正是灯火通明。
谢珝独自一人坐在越鹤院的书房之中,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封书信默然出神,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封信是阿琯从广陵寄来的,里头写到她已经被大夫诊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甜蜜之意,看来王家和王珩之应当是对她极好的。
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他是马上就要做舅舅了?
谢珝还在发愣,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琯出嫁了的缘故,他总觉得这谢府之中冷清了不少,前几日为了贺他考中会元,举行家宴,场面一片热闹,可少了阿琯,他还是觉得有些没滋没味的。
阿琯今年也只有十八岁,放在现代也只是个高三的女生,可如今就马上要做母亲了……
行吧,起码成年了。
谢珝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婚后一年就能有孕,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王家也应相当重视阿琯了,这个消息也算是安了乔氏的心,她一直都在担心若是阿琯跟她一样,婚后许多年才能有孕该怎么办。
此时当是满意了。
喟叹了一声,谢珝这才伸手将这封信装回信封,放到专门盛信的匣子里,然后站起身来,带了月朗,准备去正德院的书房去同祖父问安。
走在路上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同林元锦的六礼已经过了一半,恐怕等到殿试结束,剩下的另一半也应当准备起来了,这让他不自觉地就有些紧促之感。
他长到如今的十八岁,正常男子应该有的生理反应也是有的,但论起真身上阵,还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毕竟他这么洁身自好。
不经意想到未来的洞房之夜,谢珝惆怅地更想叹气了。
林元锦自是不错,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挑不出错来,前年他们帮裴墨查案的时候,他就有所了解了,虽然那件案子他们都提出了不少疑点,可最后裴墨查出的结果,真凶就是那个傻子,证据确凿,无法辩驳,或许背后还有指使之人,但是下手的确实是他。
裴墨也至今也还没有放弃寻找背后指使之人,只是还一无所获。
说起他同林家订下亲来的时候,消息传出去,无论是在盛京还是在广陵,都让一众闺秀们咬碎了银牙,谢珝人品出众,学识出色,样貌清俊,家世又好,在之前也是各家心中的乘龙快婿的不二之选,可谁知竟然让林家给抢了个先,定了下来。
不免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