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肝顿时三连抖,不是惊的,而是激动的。
“为一己私利,罔顾三地民生、轻贱人命,这样的昏君凭什么稳坐龙椅?”
陆念稚语气平常,笑看猛眨眼的杜振熙,张手替她顺着背脊,“一样姓沈,定南王有明君之质,又凭什么一辈子受制于昏君之下?”
沈氏天下,龙椅上那位不懂得治理珍惜净出昏招,那就换个人当皇上又如何?
至于什么名正言顺、顺应民心,纵观前朝旧史皇位更迭,有几个皇室中人又是真的干净?
难道要定南王偏居一偶,乖乖挨揍才叫皇室真情、天道所归?
扯淡。
擅治一方藩地之人,凭什么不能去夺天下治天下!
杜振熙荡气回肠一瞬,盯着陆念稚始终平静的脸,皱眉道,“你……早就知道定南王的意思?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八岁起,中举人始。”
陆念稚平静的神色微起波澜,“我是杜府家主,代表的就是杜府。杜府多年来或明或暗,没少为定南王出钱出力。如果事成,应该说……只等事成之后,杜府的从龙之功跑也跑不掉。”
杜振熙微微瞠目,她想起她领过的家法,陆念稚私帐上那些收支诡异的大笔数目,却原来应在此处。
原来深藏功与名的竹开,也比不过陆念稚藏得深。
竟然这么早就上了贼船啊呸,上了定南王布下的棋局。
“十年前……十年前你就和定南王府暗中联手了?”
杜振熙险些弹起来给陆念稚跪了,“为什么?”
“为了不再有第二个苏家,为了没人再能伤到杜家人,为了杜府能立于不败之地。”
陆念稚掷地有声,对上杜振熙掩不住崇拜的小眼神,他声线忽而转软,亲了亲杜振熙的眼睛,“不过,这三个为了只是最初的想法。现在……还为了你。”
只要杜府不骄不躁,家风稳后代不犯蠢,从龙之功就不可撼动。
至少在他和杜振熙活着,甚至死后三代以内,只要定南王一系坐上皇位不出幺蛾子,可保杜府几代屹立不倒。
届时杜振熙是男是女,往前十五年怎么活的,又是以什么身份作为活的,还有谁敢说嘴编排?
她的闺誉,他不会容许有半点损伤。
他会力所能及,为她做到最好。
“所以,你才忙得没时间回府,闽南之行是不是你有意推动提前的?”
杜振熙眼角发酸,张开手去抱陆念稚,“之前呢?曲大家的事、谨郡王的事,还有余方德,不是定南王抬举杜府,是你主动祭出奉圣阁的是不是?”
是他想要快些,再快些,铺排好所有事,尽快推动也许不该现在就发生的事。
要算尽天时地利人和,不能出一丝差错,他该费尽多少心血?
杜振熙闭了闭红而胀的眼,珍而重之的回吻陆念稚的眼,“四叔,你对我真好。”
陆念稚闭着眼笑,沉沉嗓音没有否认之意,抵上杜振熙的额头蹭了蹭,“你才知道我对你好?你当我真的能够忍受,对你避而不见?那些日子,我白天要帮定南王做事,晚上还要捡起四书五经重读,就算想见你,也真的无法抽出空来。”
直到闽南之行正式落定,又赶巧发生苏家的事,他才抽身回了府。
而苏先生对外狷介对内糊涂,代妻女赔罪也赔不出新鲜花样,不过是应陆念稚所说,整理出几大箱考题孤本,算作赔礼。
杜振熙听到这里感动不下去了,睁大眼睛奇道,“你要再考科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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