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时从床边站起,冷笑连连,“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用不到我们元家人了?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肯嫁进你们国公府里,你父亲早就死了……”
宣国公将她的话打断,“我父亲已经就死了。”
“况且……”
他的脸色微微嘲讽,竟与梅襄的表情有几分奇异的相似,“是你自己要嫁给我的,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你。”
他说罢便离开了屋中。
元氏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哆嗦,怒地将能看见的东西全都砸烂。
是她要嫁给他的又如何!可他娶了她凭什么不好好待她?凭什么要去对一个妾侍一心一意!
元氏满脑子都是宣国公当时对她说的话。
当时宣国公说,容不得柳氏便不会娶她。
她以为自己能有本事得到他的心,笑着答应了。
她现在十分后悔。
后悔没在嫁过来之前,就弄死柳氏那个贱人!
宝婳从太阳高升的时候,就一直跪在梅襄门前,跪到了月亮升起。
她跪在地上,跪得下半身都发麻了。
可梅襄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敢让宝婳起身。
一直到后半夜,宝婳觉得自己不行了。
没什么体力且很柔弱的身体慢慢往地上伏倒。
她觉得自己身上很烫。
恍惚间,宝婳脑子里还胡思乱想着。
难道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虽然不是什么好词儿,但好歹和小姐沾了边啊……
小姐每个月的月钱一定很多……
宝婳迷迷糊糊地,眼看整个儿都要栽倒,下一刻忽然就落进个柔软温暖的怀里。
“桑若求见二爷……”
宝婳听见“桑若”
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桑若不就是三个月前答应带还是粗使丫鬟的她去寺庙上香的桑若?
还是说,是半年前不嫌弃她,看她可怜坚持要将她从牙婆手里买下来的桑若?
又或者是一个月前,舅母忽然病重不得不告假归家的桑若?
宝婳迷迷糊糊地好像又想起来些什么。
就看见眼前的门“吱呀”
一声打开。
室内的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同周围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宝婳看见一双穿着木屐的双脚。
梅襄身上松垮地披着一件墨色宽袖绸袍,乌发披散,潮湿滴答着水,他的脸上仿佛也氤氲着淡淡水汽,沐浴后的肌肤在黑袍下如玉脂一般,惹人指痒。
他慵懒地倚在门边,整个人看起来竟十分地……诱人。
宝婳脑袋里浮现这两个字后,便立马打了个寒噤,清醒了过来。
这时远处竟又有一对主仆提着灯笼赶来,竟是三公子梅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