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非常冷静,就像廖敬清了解她一样,她其实也很能琢磨透廖敬清的行事作风,所以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有用的东西。那是廖敬清压在文件柜最底层的一份备用资料,上面全是关于闻定山公司这几年的新闻。
她的心脏蓦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挤压着,之前毕竟只是周欣一面之词,如今证据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
脑子也空白了下,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找寻着,直到在电脑里找到一个隐藏文件夹……
闻清坐在椅子上,所有证据都赫然在列,她之前或许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和侥幸,如今这一切和她曾经掏出去的真心都像是变成了耳光,一下下狠狠打在面颊上。
她将双手插进了发丝里,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真是难堪,如果不是周欣的一句话泄露了,她还要被蒙蔽多久都不知道。
她把这当做最美好的爱情,可这只是一场阴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是个陌生号码,闻清拿起来接通,那边传来一道略微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声,“闻小姐,我是七叔。”
闻清:“……”
——
廖敬清折回来的时候,带着期待地将门给推开了,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每一分钟都异常难熬,这种不专业的样子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出现。刚才方主任都警告性地看了他好几眼。
可办公室里却空荡荡地,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给闻清的书被扔在桌角一处,而原本夹在书里的小纸片已经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眉心一蹙,有种不好的预感,等走近办公桌前,喉咙像是硬生生被扼住了。
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正是他之前写的关于闻定山公司保健品问题的报告原件,而桌子上散落的也都是相关的准备资料。
他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自己那本书翻了几下,随后又将抽屉给打开了。
装着项链的盒子安然躺在那里,这个抽屉也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可这个盒子却没被打开过,或者她打开了,可已经不削一顾。
廖敬清把东西重新放回抽屉,看着电脑上的字体不由笑了一下,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闻清打电话,但手指试了好几次都按不下去,她不可能再接他的电话,这种时候要怎么做?之前他想了无数种应对的方式,这会儿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心里很慌,很乱,还有点隐隐地,疼?
那张被扔在桌角的小纸片,像极了他的感情,会不会就这么永远地被扔在了一角……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怔了一怔,可一看却是林平打来的。林平就是上次陪他一起去酒吧找闻清和沈逸的小平头,他们平时其实很少联系的,除非是和七叔有关。
和七叔有关?
廖敬清马上将电话接通,林平刻板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清哥,刚才七叔出去了,我听福婶说,是约了闻小姐。”
廖敬清眼角一跳,眉眼间有一闪而过的狠戾,“我知道了。”
他迅速将身上的白大褂给扯了下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做着一切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
从前不与人交好,与谁都保持距离,只为了有天交恶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可现在,他早就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了。
——
闻清想过很多种和七叔碰面的场景,但绝对没想到是这么和平的方式,她坐在对方面前,沐浴在一大片阳光里,一个人来人往的咖啡厅。
七叔和她想象的也不是一副样子,他穿着很规矩的半袖唐装,眉毛和头发全都白了。
七叔只叫了一杯温水,对她笑着说道:“本来想约你在茶馆见,可现在年轻人都不爱喝茶,但是我也喝不惯咖啡,年纪大了,一喝还容易睡不好觉。”
闻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里也有其他喝的,您要不要换杯别的。”
“不用。”
七叔摆了摆手,“我想闻小姐也不希望对着我太久。”
闻清便没再和他客套,耐心地等着。
虽然对方看起来和颜悦色,但闻清还不至于真的以为他就是个善人。他能在这个时候约她见面,势必对她的事了解的很清楚,更甚者,他连她查到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果然七叔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敬清为什么要那么做?”
闻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