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太医给沈溪石绑好了纱布,一边收拾药匣子,一边道:“沈大人这些日子要好生休养,天寒伤口不易愈合,大人需要有点耐心。”
沈溪石点头:“谢孙太医费心。”
“大人客气了,是孙某份内之事罢了!”
等许伯去送小孙太医出去,沈溪石将在耳房里候着的裴寂唤过来,“查出来没有?”
“回爷,昨夜城门关了,许多人滞留在客栈之中,西山荒岗上头忽然多出来几具无名男尸,小底带那日守门的禁卫军去辨认,说这几个身形颇像那日射箭的人,只是,是丹国人。”
裴寂说完偷偷看了一眼主子肩膀上绑着的一层层纱布。
沈溪石眸子微暗,“耶嘉郡主是否已经进城了?”
前朝的时候,割了太行山一脉的幽云十六州给丹国,两国才停歇了百年的征战,结为友邦,二十年前丹国皇子郡主来汴京城联姻,时为郡王的耶律扎颜迎娶了赵国贵女李菁儿回国,官家又出兵帮助耶律扎颜夺得了大位,这般两国又维持了二十年的和平。
眼下耶律扎颜得了怪疾,丹国真金部族在长白山集聚了几大部落谋逆,真金部落的酋长是丹国前任皇帝耶律麦隆的后裔,对耶律扎颜和大赵国自是怀恨在心,此番趁着耶律扎颜病乱之际,试图破坏丹国与赵国的盟约,去岁以来,丹国来赵的商贩中已经混杂了许多真金部落的细作。
耶嘉郡主是丹国王后李菁的闺中密友,又是丹国北院大王耶律蒙德的义女,她这次来带了许多丹国的贵妇人和贵女,既有交流两国文化习俗的用意,也是希望丹国与赵国的贵族大范围的结为姻亲,以加固两国盟约的稳定。
因着真金部落细作的捣乱,汴京城中官员被刺杀事件已经发生了七八起,目前朝堂上对丹国的态度分为两派,一派是他和楚王爷、张丞相为首的亲丹派,一派是以魏国公、徐参知、明远伯、户部尚书甘甫等的远丹派。
这一回行刺他的人又是丹国细作,他都可以想见明日朝堂上又要吵得怎样不可开交。
裴寂偷眼看主子皱着眉似在思索什么,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小声道:“主子,小底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口遇见了魏国公府的人,带了一马车的补品,说要给您补补身子。”
沈溪石冷冷地抬眼看着裴寂,眸子暗沉沉的,似风雨欲来。
裴寂顿觉后脑勺冷嗖嗖的,暗恼自己嘴快,这关节上惹爷不痛快,忙作揖告饶道:“爷恕罪,小底无状。”
沈溪石闭了眼,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去许伯那里领五杖!”
裴寂苦着脸,应道:“是,小底这就去!爷您定要好好休养,莫和小底一般见识!”
第20章壁画
沈溪石正仰着头靠在罗汉床上,默想着耶嘉郡主进城以后,京中又要生的事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急雨敲在了鼓点上。
门外伺候的福儿见来人,忙弯腰行礼:“小底给世子爷请安。”
“你家爷在里头?”
“爷正在睡着呢!世子……爷!”
福儿话音未落,景行瑜已经一脚踢开了门,直直往内厢里过来,“沈彦卿,那夜你劫走的顾姓小娘子到底是谁?”
景行瑜气势汹汹地盯着沈溪石,腰间挂着的玉佩似乎并未来得及配合主人猛然的收势,在缠枝花卉金带下头晃荡了一下,才贴服在青色圆领大衫外头,景行瑜的眼神凌烈又愤恨,俨然一副正室逼问夫君的架势。
“你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