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坐下来。
他所想到的,是大明弘治皇帝唯一的女儿,小公主朱秀荣,按照历史的展,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因为时疫痘疮,也就是天花而病殁,眼下想改变这件事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张周心想:“除非有人能直接上达天听,并将我的方略及时传递过去,还要有足够信服力,连皇帝都要摒弃一切来采纳,方有一线生机。但这怎么可能呢?谁会相信我一个小人物的话?毕竟我也只是个江南乡试的解元。”
朱凤脸上挂着笑容:“生意照样给他,其实本公子只是让他给意见,看准米粮价格的高点,随时售卖出去,难道真让他来管着国公府的生意?到时候只要他说价格合适了,让你们卖,你们卖了便是。”
“这不行吧?”
朱大奇心想,连售卖的决策权都交给外人了,那还不叫把生意交出去?
朱凤不由想到老太太先前的话,拿出老太太的口吻道:“你以为家里是谁做主?我找你,是要跟你商议的吗?算了,我亲自去,正好看看是何处风水宝地,能养出这般能人,还有他身边那个神机妙算的天师,找机会也要去拜访一番。”
……
……
张周小院外,到下午时,流水席仍旧在办,热闹非凡。
而在院子内的八角桌旁,只剩下张周和蒋德钟父子俩,这次不是来斗酒的,大概是蒋苹渝也怕喝酒误事,连普通的水酒都没预备。
“贤婿,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岳父我,岳父先前并不是要害你,想你在困难之时,有谁对你伸过手?那是对你的激励!”
蒋德钟嘴上说着漂亮话。
一旁的蒋山权则不以为然,眉头紧皱,差点就要骂父亲言不由衷。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当人家秉宽是傻子?看不出来当时你就是想落井下石?
张周笑道:“岳父对小婿的提点,我终身难忘。”
“哈哈。”
蒋德钟笑道,“说起来,最近这米粮的价格,涨得太疯了,你昨天说,这粮价还会再涨是吧?”
“大概是吧。”
张周现在说话也模棱两可。
考中举人,生意是不能停辍,毕竟他跟银子也没仇,但要把更多的商业讯息泄露出去,那就可能会适得其反,大浪淘沙很多时候是需要逆浪而行的,若是人人都顺着他的浪走,他就成浪了,还怎么逆?
先前敢说,是因为他连社会地位都没有,没人会采纳他的。
但现在当了解元,社会公信力就有了,说多了跟风的人自然也就多。
蒋德钟仍旧笑得合不拢嘴,喜滋滋道:“岳父也不跟你抢生意,现在城里想进点大宗的米粮,也非易事。我看准了机会,话说北边水灾之后,时疫盛行,连对岸扬州城内最近都开始有时疫出现,我想很快就会传到南京城里来。我想进点药材,趁机倒手一下,你看如何?”
张周很想说,都是商贾,也都是国难财的奸商。
自己没能力改变什么,只是趁势小打小闹喝口汤,但那些真正投机倒把的大商贾,是真是不顾百姓死活啊,把药材价格炒上去,那普通百姓染疫,还能看得起病?
“行吧。”
张周没法去评价。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看了看北边的天空,甚至都站起身来。
蒋德钟也顺着张周目光看一眼,不解问道:“何事?”
张周笑道:“没事。”
随后他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