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缺惊呼一声。
沈令安气息急促,似极度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缓了过来。
岩州羊角峰,因崖壁极高,深不见底,时常会有失意之人上去跳崖,仕途不顺者、被人所弃者……多不胜数。
若是跳崖者有人生还,这等奇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可这么多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传言。
可见,跳崖者,无一生还。
他深知孟竹是断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却还是抱着可笑的希冀,以为这世上会有奇迹发生。
简直可笑!
良久,沈令安直起身,问道:“尸骨可都收敛回来了?”
“收了,只是……并不齐全。”
沈缺几乎不敢看沈令安的眼睛。
“放哪儿了?我去看看。”
沈令安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
“主子!别看了!”
沈缺忙将沈令安拦住,“夫人已逝,何必非要看她的尸骨?”
“我不看,如何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她?”
沈令安面无表情地问道,伸手推开沈缺,踉跄着往外走去。
沈令安这几日均住在岩州府衙里,此刻,一口棺材正放在府衙后院,里面放着的便是孟竹的尸骨。
“主子!”
沈缺追上前来,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声。
可沈令安却丝毫不理会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那棺材面前,对着守在旁边的护卫道:“打开。”
护卫犹豫了一瞬,目光落到沈令安身后的沈缺身上,毕竟他们亦都见过尸骨,实在是惨不忍睹。
“主子……”
沈缺再次唤了一声,开口道:“死者已矣,主子应当节哀。”
“本相说打开。”
沈令安再次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次护卫没再迟疑,将棺盖移开。
沈令安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似轰轰作响,那里面的尸骨残缺不堪,血肉模糊,几乎成了肉泥状,哪里还能看出人样?也就只能靠那衣服稍作判断了。
沈令安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心中的剧痛一浪高过一浪,他的手重重地扶到了棺材上,努力平缓自己的呼吸,可下一刻,他就再次昏了过去。
“大夫,主子如何了?”
沈缺站在床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令安,有些焦急地问道。
短短几日,主子便消瘦了一圈,面上毫无血色,实在令人担心。
“沈相大人这是心病啊,忧思郁结,气血攻心,小的可以给大人配几副静心安神之药,但未必有效。”
大夫颤巍巍地道:“若要大人药到病除,还是得解开心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