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凌瞧着李志安,满意地笑了。
慈安宫里,李春华跪在庑廊下,只觉得无限的屈辱。巴掌已经挨完了,她死撑着没落下眼泪,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会子的功夫,怕是整个后宫都知道她李春华被太后责罚,被掌脸,还罚了跪。这以后的日子,还没开头儿呢,这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李春华瞪圆了眼睛看向天空,她知道,薛氏会有皇帝爱护,可她,怕是再没这一日了。正是这般自艾自怜着,忽听得门外一声鞭子,遥遥传来,极是清脆。脸上登时一喜,这是皇帝的开路鞭,莫不是皇帝知道她受了苦,过来慈安宫救她的?
车撵里,曹凌闭目沉思,不禁想起了皇兄驾崩前的情形。那时候皇兄只吊着一口气,气若游丝,却死死拉着他的手,只苦苦的哀求。让他以后一定要宽恕了潭王,不可伤及潭王的性命,还有要善待太后莫氏,保她一世的安稳尊贵。
曹凌有些心烦起来。
当年他母后仙去,虽说这莫氏不是罪魁祸首,可少不得也要推波助澜了一番。只是看在皇兄的面儿上,保她太后的尊贵也不是不可。但她总这么不管不顾的,只顾着发泄心里的不快,却也不是长久之策。还得釜底抽薪一回,也叫她有个怕头儿才是。
想到此处,曹凌抬手敲了敲车壁。车撵缓缓停下,马太监隔着一道车帘轻声问道:“皇上有何事吩咐?”
曹凌冷冷道:“让周鹏程在东暖阁等着!”
太后虽是对后妃接连下手,时刻找茬,可并不曾直接冲着曹凌甩脸子,眼下皇帝来了,自然还是要继续装相的,于是带着众人,便出门迎接。
曹凌见着太后便笑着向前请安,太后也做足了慈母的模样,忙拉住了曹凌,笑道:“这是干什么,说了多少回了,咱们母子不分你我,何必如此见外生分。”
曹凌含笑道:“虽是母后慈爱,可礼数不能废,儿子自然还是要向母后请安的。”
太后满意地笑了,便拉着曹凌往殿里走。
却是李志安忽然出来跪倒在地,磕头道:“微臣给太后请安磕头。”
太后面露疑惑:“这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前朝的官员多了许多的新面孔,她还不怎么熟悉。
曹凌回道:“太后,这是李氏的父亲李志安。”
太后脸色便不好了,眼光往庑廊下正一脸悲戚,往这里看的李氏身上瞟了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他呀!怎的,知道女儿受了委屈,这便急冲冲过来怪罪不成?不过入京几日,耳报神还挺灵的嘛!”
李志安唬得不轻,忙磕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此次前来,是来给太后赔罪的,只盼着太后惩罚了微臣后能怒火渐消,万不可伤及了玉体。不然,微臣万死也难逃其咎,难以心安啊!”
太后冷笑一声:“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呢!”
曹凌便知道太后不会轻易松口,微微轻笑,便上前跪在了李志安的前头,恳切道:“太后不肯宽恕了李氏和李爱卿,儿子知道,太后其实是在怪罪儿子。这李氏跟随儿子左右也有多年,今日冒犯了太后,便是儿子管束不力的缘故,太后非要怪罪,不如怪罪儿子吧!儿子愿意领罪受罚!”
太后自然没有想到曹凌为了李氏会这般作态,似薛氏那样得宠,也不过是过来说些好话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责难薛氏,本来也就是为着撒撒气儿。
“皇帝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太后大惊之后,忙去扶起曹凌,又道:“李家是李家,做了什么措施,同皇帝什么相干?”
曹凌顺势起身,笑道:“自然是相干的,儿子识人不清,叫母后跟着受委屈了。”
太后笑了一声:“哀家已经罚过她了,皇帝不必挂心。”
曹凌笑了笑:“这可不行,既是冒犯太后,必定是品行不良,不若逐进冷宫,以后也省得她在太后跟前不懂事,再惹恼了太后。”
这样的责罚就太过了,太后忙道:“不必如此。”
曹凌却已经转过脸去:“来人,将李氏打入冷宫。”
又垂眼看着李志安:“李志安教女不严,罪责难逃,立时革职查办,等候之后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