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柳香没想到的是,张家五爷张劲松竟然也会来报名。她和卢秀慧并排坐一起,当看到面前的年轻男子时,二人都惊讶扭头对视了一眼。
卢秀慧和柳香如今年纪都不小,也都是经过些事的。所以,便是见到张劲松来,虽意外,但却没有很失态。
柳香在卢府见过他,算认识。所以,看到他来,就笑着说:“张五爷是想购置什么家具吗?这里是报名处,你要不要随我去里面看看?”
“我是来报名当学徒的。”
张劲松虽是在回柳香的话,但目光视线却是落在一旁卢秀慧身上的。
柳香意味深长瞥了他一眼,笑着继续说:“可是张五爷,我们张贴在外面的告示上写的很清楚,当学徒是有年纪要求的,张五爷显然不符合。而且,张五爷如今是有功名在身的,听说明年春时也要参加春闱考试的,现在可正是好好读书的最关键时刻。”
“又怎么会想着……这个时候来当学徒?”
这里,柳香有些明知故问了。
张劲松还是先看了眼卢秀慧,然后才回答的柳香问题。
他说:“我考功名就是想报效朝廷的,而朝廷重视这方面。来年春闱的考题,想来也会出有关这方面的题目。我过来,是想切身体会一下,来年考卷上就算考到,也正好有这个经验。”
柳香心想,他倒是会找借口。这一一个借口,还真让人不好拒绝。
不过,明知道人家是冲谁来的,柳香也不擅做主张替秀慧姐姐做主,只是把这个难题交给她去了。卢秀慧倒也大方,并没有扭捏的不让他来,闻声只笑着和他说:“张公子能有这样的志向,是很好的。只是,我们铺子也有铺子的规矩,规矩不能改。”
正当张劲松面上立即闪过失望和难过的神情时,卢秀慧倒也不忍心,又继续说:“虽然你不能来当学徒,但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求的就是一个和气。日后你若是想请教有关木工方面的学问,我想,你大可以来请教,香儿也定会不吝啬的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张劲松想当学徒自然是假的,所以,见有机会可以常来,他倒也退了一步。
“好,多谢卢娘子。”
说罢,他文雅的拱手朝卢秀慧作了揖,然后又转向柳香,“也多谢闻喜县主。”
如今铺子里正忙,张劲松倒挺上道,还没等柳香卢秀慧二人继续说什么呢,他像是怕自己会被客气的请走一样,立即自己主动去帮忙了。
柳香意味深长朝一旁卢秀慧望了眼,双眼满含一种“我懂了”
的笑意。卢秀慧则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抬手捏捏她耳朵,然后说:“还有这些人在呢,赶紧继续忙起来吧。今儿这事一定要敲定了,这几日都在选人,时间耽误得太久。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咱们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做了。”
论木工手艺活,柳香在行。但论做生意,柳香肯定是不如卢秀慧的。所以,听她这样说,柳香立马又认真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赵佑楠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里来回跑忙碌着的张劲松。
前些日子卢家的事,他自然是听说了的。那卢家大爷卢仕勤对他兄长的做法十分有意见,所以,故意找了个比他兄长年轻且家事也很不错的儿郎,打算配给自己妹妹。
但应该是卢娘子并没有这个意向,所以后来这事渐渐就没什么水花了。他有问过妻子,不过她说他和大哥是一伙的,偏不告诉他。但凡有关大嫂的一切事,她都瞒得紧紧的,而且还一再警告敲打过他,让他不许差人去暗中打听她秀慧姐姐的事。
虽他也想兄嫂能再早日和好,不过,既是答应了妻子,这件事他还是能做到的。何况,老大都不急,他急什么?
如今倒是好,这位伯爵府的张家五爷都献殷勤献到这里了,他倒想看看,老大还急不急。
不过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赵佑楠心中就闪过了这么多念头。负手稳步踱入大堂后,赵佑楠并没理会张劲松,也没去打招呼,而是直接问了一个打杂的小伙计,问他妻子现在在哪儿。
晚上一起乘车回去时,赵佑楠问她:“那我张五爷,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铺子里的三儿说,他现在在你们铺里干活?”
旁的事上,柳香从不瞒着他什么。不过,这件事上,柳香却是对他只字不言。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柳香蹙眉很是警惕的看着他,“你这几日常常往紫玉阁跑,我很难信任你。”
柳香满眼的戒备,“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去告诉大爷去。”
赵佑楠头疼,无奈笑着说:“我去紫玉阁,是找大哥谈公务的。事实上,他如今更不愿意我在他面前提起大嫂来。再说,如今论起亲疏来,难道不是你比大哥对我来说更亲吗?你不让我说的事,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说。”
无疑,这几句话说的柳香心里很舒服。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说好了不告诉他,就是不告诉。
于是柳香回他道:“可我也向秀慧姐姐保证了,有关她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和你说。你对我信守承诺,我也得对她信守承诺,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