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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日期到了,赵苏漾非常无耻地把岑戈的推论写进自己的简报递给付经纶。他花了半个小时把每个人的简报都看了一遍,江湖威和庞公平本就是总局负责该案的探员,他俩将以前排查的方向和疑点都梳理了一遍,看上去毫无新意,拿到赵苏漾那份时,他眼中出现几分惊艳,抬头看了看她,又将自己的简报递给她,说:“你看看。”
虽然得到了岑戈的授意,赵苏漾还是有点心虚,接过来粗粗看了一遍,乖乖,他的好几条结论和岑戈的大同小异。
跟岑戈的推论些许不同的是,付经纶认为凶手的的某个长辈参加过卫岛战役,但不是军人,而是战地记者,因为有些战俘被虐的照片属于绝密,不是普通士兵能得到的,且当时拥有相机的人屈指可数,只有战地记者具备这个条件拍摄照片并偷偷藏起来,此后才有像后人炫耀的资本。
在童年经历方面,他认为凶手除了受到小伙伴的嘲笑外,还可能因此遭到年龄较大男孩的骚扰或者殴打。凶手试图将这些事告诉母亲,不但没有引起重视,反而让母亲觉得将儿子打扮成女孩非常成功。家中从事化学相关工作的就是凶手的母亲,这让她的收入高于丈夫,变得非常盛气凌人。
“小赵不是刑侦科班出身,能做出这样的简报真是太让人讶异了。”
也不知付经纶猜不猜得出赵苏漾背后站着一个岑戈,听他的语气,是由衷地感到惺惺相惜。
赵苏漾芒刺在背,码字员最鄙视的就是抄袭剽窃,自己却不得不盗用了岑戈的“劳动成果”
。
付经纶把几份简报传下去让他们互相看看,然后说:“毫无疑问,凶手是个富商,小赵认为他经营的是化工类企业,我对这点不是很赞同,他的经营方向肯定不止一个。他白手起家,这么多年辗转多个城市打拼,说不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具备很高的社会地位,这种身份给他提供很多便利和作案条件。”
江湖威说:“鉴于凶手能同时囚禁两到三名女子,早期我们的排查方向主要是案发地郊区独立的自建别墅还有城市地下废弃的防空洞,不知是我们的疏漏还是排查方向的根本性错误,查了很久一无所获。至今,我们连他杀人的第一现场都没找到。”
屈旌也不解地接着说:“虽说女人的力气不如男人大,可互相合作一下,两三个女人也不一定打不过一个男人啊!”
“不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种情况——”
付经纶环视一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您是说,被囚禁的女子不但没有求救,有时还会帮着他管理其他女子?”
屈旌诧异不已。
赵苏漾暗自思忖一番,翻开冗长的验尸报告看了很久,“你们有没有发现,失踪时间超过一年的女子身上被虐打的伤痕都属陈旧伤、有的甚至已经愈合一年半载了?这说明她们很久没有遭到过虐打。也许,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影响,帮着凶手管理其他女囚是她们免于挨打的原因。”
庞公平点点头,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颤抖几下,“我们走访过失踪女子的父亲亲友,几个失踪不到一年尸体就被发现的女子平时性格急躁,不怎么沉得住气;几个失踪超过一年甚至三四年的人还是比较有耐性的。那时我们以为凶手更偏爱后者,更喜欢看她们忍受虐打的样子。”
付经纶肯定道:“现在看来,后者反而出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前者因为性格原因一直呈现抵抗性,激起了凶手的虐杀心,所以很快就被折磨至死。”
“这样的人居然还过着有钱有地位的好日子!”
一直插不上嘴的罗优蕊终于开口道。
吴建彬总长听完了他们一番讨论,说:“事不宜迟,你们尽快给一个排查范围,我马上让陵州所有侦查局手头暂没有重案的探员配合调查!”
付经纶清了清嗓子,“小赵,你记录一下——凶手男,或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长相清秀,35-40岁之间,175-,身材较瘦,未婚独居,旁人从未听说他有女友,为掩饰面貌刻意蓄须或贴假胡须;某集团老总,涉猎行业广,其中必有机械和化工,名下房产、汽车较多;卫岛战役某战地记者后代,有一至两个哥哥,无姐妹,其母在家庭中地位较高,强势、性格急躁蛮横,曾经从事化学相关职业。”
见他停下不说,赵苏漾问:“就是这些吗?”
“嗯。”
他微笑着说,“凶手的童年经历和个人癖好只能等我们抓住他后再来审问了,毕竟这些事都是私。密的,他不可能暴露出来让别人知道。如果大家想到什么新的推论,随时可以告诉吴总长和我。”
“我有个疑问。”
赵苏漾忙说:“凶手留取死者的部分器官,付教授您怎么看?”
“一些爱好摘器官或者分尸的变态杀手多多少少有点医学背景,有的直接就是外科医生。这种行为恰好暴露出凶手并非医学专业出身。”
付经纶自信而幽默地说:“看看他摘除的那些个东西,手指、耳朵……但凡杀过鸡窄过鸭的人使点力气都能办到。给我具尸体,我闭着眼睛狠下心,一样可以。不信你试试?”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赵苏漾没有笑,因为关系着岑凝案是否能顺利告破,她格外认真,追问道:“既然不是专业人士,凶手为什么还要费力气做这种事情?他已经虐打了女囚那么久,还用残忍的酷刑杀害了她们,切下身体一部分还有什么意义呢?他能得到什么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