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室尽头的砖墙中间有一条自上而下的直缝,石板门落下来后,大家听到的从两边到中间的摩擦声并不是两侧石墙的挤压声,而是这面墙左右移动的声音。韩江雪那时在里头故意叫得很凄惨,给大家一个错觉,就是她被挤在中间了。
岑戈看看两侧,并没有任何凸起的青砖或者看上去可以移动的装饰物。他走出耳室,飞快地检查了其他三个耳室同位置的砖墙,发现墙体完整,没有连贯的缝隙。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机关的只有韩江雪进去的那个耳室。
这是个隐藏千年才被发现的古墓,韩江雪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左右古墓机关的布置。那么耳室里的猫腻肯定是千年前就设置好的,她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这座古墓的构造,熟稔地运用着每一个事先布好的机关。
岑戈走出耳室,问鼎朝断代史专家吕启雯:“墓主人去世后,给他陪葬的几个妾是自愿就死还是被人杀害后入棺?”
基本排除嫌疑的吕启雯早就坐了起来,飞快地回答:“正史都记载这些女人为自愿殉葬,其实不排除一些女子不愿赴死,被人绞杀后装入棺材。还有一种更加残忍的做法,将不愿殉葬的女子直接钉入棺材内,任她们在里面缺氧或者自戕而死。这些女子的地位本不配用棺椁,最多用大棺,但因为殉葬,升了一级,所以,以一重棺椁的规格入葬。墓主人的正妻为两重,他自己作为皇亲,三重。而鼎朝的帝王,都是四重棺椁,谁都不得逾越。”
“开棺看一看。”
岑戈走了回去,侯毅冉本想跟过去帮忙,却见岑戈一个人就将棺椁的盖子推开,十分轻松地将内层没有黏合的樟木盖板掀开,里头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一个草灰枕和用来给铺垫尸体的一层草灰。因为女子是殉葬,头部位置的棺木上还有七个浅洞,呈北斗状排列,洞里放着铜钱,据说这是镇尸用的。因为女子从内开馆逃出,几个铜钱掉了出来,分散在枕头边。
“这……”
侯毅冉摸了摸下巴,“看来当年本该殉葬的女子留了一手,八成和哪个工匠串通好了,假装入棺,但棺盖根本没有钉死,连看似沉重的外层盖板也是特制的,让她能从里面就顺利顶开……”
他忽然指向后面那堵砖墙,面露喜色,“再从那边逃出去!”
吕启雯激动地站起来,缺氧已经让她气喘吁吁,满脑门汗,“只要把棺椁重新盖好,恢复原状,砖墙肯定可以再次开启!”
“苏漾!”
岑戈对赵苏漾招招手,示意她一起过去,抓紧时间赶紧从密道离开。
赵苏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四个人都到了耳室里,果然,棺椁一恢复原状,发出“咔”
的一声,砖墙就开始各自往左右两边移过去。赵苏漾进密道前余光瞥见岑戈蹲下捡起一个什么东西,他的动作很快,起身后拉起她就往前冲。四个人飞快地进入密道,只听“砰”
地一声,砖墙又合上了。
侯毅冉看见了生的希望,回头看了看,提醒说:“大家小心,韩江雪肯定知道我们发现了密道,现在她的杀心可能更加强烈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密道还有什么机关,敌在暗,我们在明,十分不利。老。子走在第一个!”
然而岑戈却冷厉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放开赵苏漾的手,让她走在自己身前。
密道整体呈上升趋势,里头的氧气并不稀薄,说明它和外面是相通的。大家的脚步都很快,唯独岑戈好像有什么心事,走几步就停一下。
“啊!”
侯毅冉忽然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这么消失了,跑几步凑近一看,地上有个方形大洞,他一定是掉下去了。
赵苏漾腹诽,来这一趟,经历的各种风波都快赶上盗墓笔记了。
“不要管他。”
吕启雯忽然说,“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走在第一个,这次这么主动很不正常。他是料定了这种逃生密道里不会有什么杀人机关,所以想第一个出去,把我们三个封死在里面。我们两个女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要对付的肯定是岑探员你。”
赵苏漾迟疑了一下,忽然,底下传来打斗的声音,侯毅冉的大嗓门很难让人忽略——“你们!下来!韩江雪那个臭。婊。子在这里!操!老子杀了你!”
赵苏漾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了!下面那个才是主墓室!这个洞是主墓室的逃生口!和耳室的逃生通道连在一起!小说里头说,很多墓主人都交待手下,在封闭墓室前把工匠全部关在里面,一是陪葬,二是防止他们出去透露出墓的位置、构造。有些工匠比较叛逆,就会事先修一个逃生口!”
说罢,她觉得自己有点班门弄斧,可也管不了那么多。谁知,吕启雯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现在这种情况,放任侯毅冉和嫌疑犯韩江雪在底下自相残杀是不可能的。
“苏漾,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