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小老儿我认字都认不全嘞。”
“也对,你要能懂修持之道,不至于混成这样子。”
纪渊心下失笑,旋即再问道:
“手爷的阴灵又是何物?”
只有对阴市足够了解,他才好决定要不要清掉心里头“生死簿”
上的那笔账。
自古道,君子易处,小人难防。
多少英雄豪杰欲成大事,结果败给阴险之辈的暗中算计。
为了那个百户空缺,林碌前后两次下了杀手。
若非纪渊通过皇天道图改易命数,逼退总旗许献,再入讲武堂,获得魏教头的赏识看重。
恐怕早就做了一条枉死冤魂。
“姓林的不死,我心始终难安。”
纪渊眸中杀机浓重,好似打定了主意。
感应到彻骨冰冷,安老头缩了缩脖子,把腰弯得更低一些,回答道:
“手爷本体应该是一双五指俱全的苍白大手,它喜欢做些手艺活,有些得意之作长年累月被阴气侵染,便化作了诡物。
像画出来的山君图、写出来的人皮书,扎出来的纸人渐渐都成了阴灵。”
一道灵光划过心头,纪渊露出恍然之色。
钱五尸分离是被山君图的猛虎啃食,
醉花楼的窑姐儿和小厮死于人皮书,
暴毙于义庄的李总旗可能栽在了扎纸人那里?
“安老头,你觉着闯进阴市的那尊凶神,他降伏得了手爷养的那几个阴灵么?”
纪渊眯起眼睛,最后问道。
“呃,那人手里有一枚令牌,比九爷你身上的血气还要猛烈,真遇上了,怕是不好说。”
安老头努力思忖了片刻,得出结论。
那副血肉模糊的可怖死相,也随之消失。
他拱手作揖拜了拜门口张贴的门神,然后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小老儿感激大爷救命!感激大爷收留!”
安老头涕泪两行,又要伏身下去,却被纪渊一把托住。
“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我才束之年,受不起你的叩拜,怕折了寿数和福分。
更不要叫我大爷,在下北镇抚司纪渊、纪九郎,你唤我九郎就成。”
他取了那只从槐荫斋买来的魂魄瓶,放在掌心当中。
之所以愿意搭救安老头这条阴魂,无非是看其老实本分,不算什么恶鬼、凶鬼。
加上需要鱼饵,把林碌那条大鱼钓上钩。
“安老头,我且问你,可知道盐帮钱五离奇分尸的那桩案子?”
纪渊大马金刀坐在长凳上,宛如升堂审犯的县官老爷。
“回禀大纪九爷,手爷的阴市一般就在太安坊、怀仁坊、长顺坊、平绣坊。
那个啥子钱五,还有几个窑姐儿、更夫,应该都是被手爷弄出来的阴灵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