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子点点头,踩油门提了速,错过上班早高峰,一路都格外顺畅。
陆强先走进大厅,等根子去停车,早间医院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排队缴费的家属。陆强往旁边走两步,从兜里翻出支烟点着,没等吸满,远处过来个小护士冲他直皱眉,“医院不能吸烟。”
陆强半口烟闷在嘴里,冲她抬一下手,折身往外走。
路上积雪铲到两侧,露出原本灰突的地面,台阶上还有些湿滑,上来的人都小心颠着碎步。他往墙根让了让,呼出口里的烟。
停车场较远,嘴里的烟抽完,根子还没回来,他低头想再找一支,没等垂眼,门口闪出个人,穿黑色风衣和休闲裤,大踏步往外走。
门口撞上路人,他骂骂咧咧给拂开,侧身的瞬间,陆强看清他一身狼狈,衬衫前襟和裤子有被水淋过的痕迹,在台阶前站了片刻,又回头瞅了眼,才甩手离开。
根子不知何时过来,往他眼前摆摆手:“强哥,看什么呢?”
陆强又瞅了瞅,抬腿往里:“没什么。”
梁亚军住的高档病房,这也是梁亚荣昨晚见过陆强故意换的,在医院的顶层。
走廊里悄寂无声,窗明几净,环境十分清幽。
病房外面有个不大的休息室,陆强手覆在门上,顿了顿,才敲两下推开。一条腿还没迈进去,眼角余光见里面飞出个物体,他一收手臂,重物击中门板,砰一声闷响。
隔了几秒,他重新推门。
吴琼坐在沙发上,蓦地回头:“叫你滚,别出现在我面前恶心人……”
那一刹那,她表情带几分狰狞。随手抓过靠垫要扔,待看清门口的人却是一滞,无措片刻,她张了张口,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当年过不在陆强,却也免不了他无意促成,他替邱震受罚,起先她恨的快要发疯。在医院躺那一个月,她生无可恋,情绪消极,院方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久经折磨,在与死神擦肩后,硬是活了过来。那之后接受很长的心理辅导,心情慢慢平稳,连同对他掺杂那点情愫,也一并带走。
这几年她无欲无求,情绪再没失控过,直到前些日子遇到邱震。
噩梦还是来了。
吴琼握住发抖的手,强装镇定:“你们走吧,我妈下去买饭,很快就回来。”
陆强站门口没动:“他伤什么样?”
吴琼看了他两秒,转向别处:“多处外伤,头部轻微脑震荡,鼻骨骨折,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
“人醒着?”
“没有,”
吴琼说:“打过麻药,昏睡呢。”
“费用大龙给出,让人尽量看好了。”
吴琼低着头没说话。
陆强顿了顿:“人还在拘留所里蹲着,打架斗殴的事,该赔多少赔多少,让他过来当面认错儿都成……有些事他不知情,算是无辜的,硬咬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
吴琼才稍稍缓过来,她放下手:“这事我说了不算。”
陆强说:“希望你能想清楚。”
没有久留,从病房出来,根子先跑下楼缴纳费用,他慢悠悠落后一步,乘的下趟电梯,门将闭合那刻,有人从外面按了下。
吴琼追出来,有些气喘吁吁:“我还有几句话。”
过了几秒,陆强从墙壁上直身,跟着出来,两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转角位置有个吸烟室,窗外正对医院草坪,冬天里不见绿色,一片白雪皑皑。
两人中间隔了一米,陆强刚好拿烟来抽,空间不大,没多会儿就烟雾缭绕。
陆强单手插着口袋:“要说什么?”
吴迪说:“你朋友那事儿,我可以说服我妈,叫她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