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本来还在感慨这丫头聪明,但啥也不肯学怪可惜的,这时候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道,“人家男娃可没得罪你,轻点儿编排!”
小桃吐吐舌头,提醒:“小姐,笑不露齿。”
刘执摇头不认可,“我这口牙长得又白又齐,不露别人怎么知道?”
小桃:“……”
不知怎么,她突然间生出点儿恶趣味,她家小姐若和李三公子正面碰上了,吃亏的会是谁?
……
临安城最后虽然没有成为都城,但富庶程度丝毫不亚于后者,商贾遍地,黄金满堂,每年给国库贡献最多的就数临安了,朝中有人甚至提出不若给临安改名叫做“金安”
——国家的钱袋子安定。
众人皆觉这寓意好得很,奈何被临安知府黑着脸一票否决,请问正经科考出身的读书人谁愿意到临安来任职?那脸能不黑么!
那是年年科考年年科考年年科考啊!临安这么大,竟然多年以来连个进士都没有出!什么?你说临安人脑子不够聪明考不中?非也!那是根本连名儿都没人报哇!
知府甚至亲自率队下户动员大家要不断学习,才能长进,才能有出息,结果呢?家家皆是口径一致,“……不了,耽误赚钱。”
“有啥用?做官啊?不用不用,我儿子认些个常用字会算账能接家里头买卖就行。”
“谢谢您哈,那个……这是一千两银票,您拿着!哎哟别推,我知道这是上边儿分派的任务,您也难做……莫不是嫌少?儿啊,再拿一千两来,哎,您咋走了,别走哇吃个饭再……”
知府有信心,在这里再干几年,他至少在形象上完全可以变成包公。
下人不忍,劝慰道,“大人,看给您脸气的,都黑成啥样了。他们不学就不学呗,年年咱也不少纳税,上面看重着咱呢,做买卖不也挺好……”
知府苦恼地摇头,“只为国家上供税收,不上供人才,我心难安。”
“那有啥的,钱也很重要啊,不都是为国做贡献?要真打起仗来,那银子用得得跟流水似的。”
知府还是愁眉不展,看向远处归来的商队,叹道:“你不懂。世道始终是展的,一直这样目光短浅,不行。”
下人觉得他家大人这话说得太高深,果然是理解不了,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一边心想,“大人竟还是不肯收礼,但凡换个别人来任职,早就赚的盆满钵满,拿着钱打通关节回京任职去了。可见皇上就是看中了他家大人的这股傻气,才派他来了。”
他有时候觉得他家大人虽然书读得好,但人还是有些傻气的。可跟着大人走出门去时,看到百姓们尊敬认可的目光,他又觉得,跟那几张死气沉沉的银票相比,还是腰板儿挺直的感觉好。
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知府焦头烂额,百姓悠然自得,两边心境虽不同,依然每天各自过活,寸土寸金的临安城,依然充满勃勃的生机和无限的希望。
寸土寸金。
没错,临安城太有钱了,物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说临安的一个普通人家,出了这座城都能过得不错,可外头来的人若想在临安扎根,可就是砸锅卖铁也未必能留下了。
好在没钱的人也不来临安碰这个晦气,顶多过来溜达溜达景儿就走了,都是过客。本来么,人活一辈子,已经够辛苦了,谁不图个舒坦,还来自虐啊?
当然也有那些个想不开的,不甘心平庸的,想拿自己人生赌一赌未来的,这些人的融入,也使临安格外多了一丝生气。
刘执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此时,丫鬟小桃正举着一张大额银票,“啪”
地一声就拍在了临安城最贵地段一间铺子的柜台上,“老板,我们小姐说了,不租了,还要年年续费怪麻烦,直接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那“啪”
的一声里,透着底气,透着优越,透着……欠揍。
刘执看看左右投来的各色目光,提醒她,“小桃,低调些。”
小桃学东西很快,拍拍胸脯:“咱们这么有钱,不露别人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