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摇摇头——这位京城来的年轻大人有心做业绩,但还是有些天真了,仅有一腔热血恐怕不成。
“只怕不甘的念头没激出来,反而激了他们的逆反之心,就不好办了……”
临安城里这帮商人,软硬不吃,他是整不了。贾真自己也亲自下去看过,应当知道他们什么德性,他下去劝说大家读书一事,还被邻府的人嘲笑了,给此次事件起了个名字叫“贾真劝学”
,还有欠儿登的作了几句打油诗,讽刺意味甚浓——贾真劝学,真劝真不学,越劝越是不信邪,再劝冒死也要给你一拖鞋,你管我学不学?
当然了,魏大人心里这么想着,却万万不敢将这诗吟诵一遍好让贾真死心,只得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杞人忧天的话,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谁想贾真好像铁了心就跟临安城这帮“不学无术”
的商人们杠上了,“……试了才知道,多方尝试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魏大人张了张嘴,半晌:“不知大人听过邻府最近流行的一诗没有……”
“什么诗?吟来听听。”
贾真果真对文学很感兴趣。
“贾……”
魏大人眼睛一闭——不管了,爱咋咋地,必须阻止他!临安城里三分之二都是做买卖的,联合起来反抗那还了得?他还想安安稳稳的退休呢!
他真搞不懂贾真刚被派下来就搞这个文化之风做什么!多挣点儿钱多收点儿税上缴国库这种实实在在的政绩难道不好么!
他张大了嘴,刚要放“嘴”
一搏,蒋师爷赶忙拉一把他的袖子,打断道,“大人近来审案喉咙痛,我来替他吟诵吧!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魏大人吃惊地看了一眼蒋师爷。
刘执也被他突然“啊”
的一声吓了一跳。
蒋师爷一张老脸上眉目十分严肃,颇有一股英勇就义的架势,放大了声音道,“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吟毕,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贾真皱眉迟疑道,“……恕我见识短浅,此诗听起来很慷慨,寓意也很不错,就是似乎言语用词过于直白,也不太合辙押韵……”
蒋师爷道,“知府大人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此乃邻府近来兴起的新派诗词,却是和传统的有些不同。”
贾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怪邻府年年都出不少科举人才……多半得益于他们不仅好读书,还思想开阔,勇于创新,真是值得我们学习!”
说完,更加坚定地转向魏大人,“事不宜迟,明天就拟公示吧!我会着人通知其他县。”
魏大人:“……”
蒋师爷:“……”
“噗……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位可怜的老人面面相觑,互相埋怨的眼神儿,一直看热闹的刘执终于破功,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