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太后是真的忘了我们,还是故意的。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
看了看这偏殿,我晓得今晚怎么说都不能在这儿过夜,冻得慌,恐怕挨上一夜回去就该病了。
“走吧。”
我淡淡说着,捧着我抄的厚厚一摞经书,就出了阁殿。
外头有些风。
头上乌黑的云层格外厚重,也不晓得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四下肃穆得厉害。
我往主殿那边瞧了瞧。
恰逢宫女提着食盒进去,看样子太后是真的要用晚膳了。
看着那灯火辉煌,与我实在是格格不入,我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饿了,正犹豫着是去找太后还是如何,身后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在瞧什么呢?瞧得这样入神?”
声音来得突兀,我始料不及,手上抱着的一摞纸几乎要松开了,一下子就被风卷着吹跑了几张。
萧昱下意识抓住了一张。
还有几张,随着风漫天的吹着,胡乱得像是秋日里被吹落枝头的树叶,孤零零的。
回眸时,萧昱正拿着我写的经书细细端详。
“般若波罗蜜?”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看我,问道:“你这抄的是经书?你这字写得倒是规整。燕瑰月,你真是从漠北来的?”
萧昱忽然唤我的名字,令我心头紧了紧,原本行礼的动作也跟着一僵,抬头去看他,他果然讥诮笑着在看我。
同时,也在打量。
我意识到,他可能觉得,我父亲不愿意让自己的亲女儿和亲,索性找了个替身,李代桃僵吧?
“如假包换。”
我眼神清明,看着萧昱,便道:“臣妾出身漠北,自幼看惯了那里的蓝天白云草木牛羊。臣妾会骑马,也会琴棋书画。”
“就是样样都只懂得皮毛,勉强拿出来不至于让人笑话罢了。”
我的字不算很好。
娘亲都说我太浮躁了,总不能静下心来写字,偶尔写一些还好,要是写得久了,肯定慢慢的没耐心,就越写越糟糕了。
今日我倒是难得的耐下了性子。
也是无法。
“生命攸关”
呢,要是再不好好写,那可就是送错处给太后抓了。
“是吗?”
萧昱眯了眯眼睛,还在看我的字,又漫不经心道:“那你跟朕讲讲,你在草原上的事情吧。”
草原上的事情?
神思,有着片刻的恍惚,我思绪飘飞到远处,下意识就道:“那次臣妾刚刚十岁。在林子里,遇见了一只豹子……”
刚说几句,游廊一侧,一个影子飞奔而来,她娇娇地喊道:“表哥,你来了?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杨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