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最喜欢这些花儿朵儿什么的了,见了垂丝海棠更是爱不释手,站在树下看了又看,恨不得能当场拔地而起一棵,带回长信宫栽种了。
“好了。”
我见云珠摆弄花枝,弄得花朵都掉了几朵在地上,忙唤住了她。
她也不好意思,回头对我笑笑,刚刚准备说话,不远处的假山后头,隐隐走出来了两个人。
她俩也不说话,面色都是极为阴沉的模样。
我觉得奇怪,细细一看,便现其中一人果然是老熟人了。
吴才人。
自吴才人小产,至今也有两月余的时间了,我依稀记得,她小产后身子调养得并不好,仿佛落下了病根,人也瘦了一圈。
今日一见,我才知道,传言其实还说得稍稍轻了。
岂止是瘦了一圈呢?
原先,吴才人是属于身量有几分丰腴的那种的,现在形销骨立,颧骨也是突出的,再配上她狭长的眼睛,愈显得刻薄了。
我实在是不想和她打招呼。
毕竟,她对我肯定也没什么太好的想法。
若是能装作互相看不见,就这么避过去,倒是也挺不错的。
我如此想着,便转身抬眸去看眼前的海棠花。
谁知。
吴才人今日却很是奇怪,她似乎是朝我走来了,脚步声逐渐靠近,紧跟着是她幽幽的声音。
“燕婕妤。”
她陡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一瞬间竟像是鬼魅。
我心头略跳了跳,隐隐感到了一丝麻烦,只得回头去看她,不咸不淡道:“吴才人好。”
说完,我继续转身看着海棠花,并不打算多和吴才人说话,估摸着她或许觉得无趣,自己也会走。
然则,我又失算了一次。
今日的吴才人,像是转了脾性,或是包藏祸心,她与我攀谈了起来,问道:“婕妤是出来赏花的?”
“嗯。”
我颔应了,还是不多说。
这时,我仿佛能感觉到,身后有幽深的目光看着我,吴才人又问道:“嫔妾听说,下个月初六,是婕妤十七岁生辰?”
三月初六,的确是我的生辰。
吴才人怎么知道的?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吴才人。
她一张脸本来是面无表情的,现在看我转头,忽然笑了。
她瘦极了,有些皮包骨,如今本来就有些刻薄模样,一笑起来,更令人觉得有那么几分诡异。
“吴才人想说什么?”
我收敛心神,定定看着吴才人。
“没什么。”
吴才人摇了摇头,那古怪而又诡异的笑容还是挂在唇角。
她对我服了服身,幽幽地道:“嫔妾身子不好,那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祝贺婕妤生辰之喜了。”
“今日在这儿遇见。那么嫔妾便提前祝婕妤,平安喜乐,岁岁安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