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桓灌完了最后一口,信手把水囊扔掉,嘴角边全是汗,他一抹,说:“行,那我们不耽搁了。”
“若是车子再被发现就不太好收场了。”
宛遥朝身侧横七竖八的山贼群中看了一眼,问他:“这些人怎么办?”
他视线偏了偏,浑不在意,“不用管。”
白石寨的山匪们在这场浩劫里死了七七八八,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话虽如此说,却耐不住人家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大概也是怕叛军卷土重来,与他们随行反而有个照应。
辗转回到了半山腰,刻有白石坡三个字的石碑还在旁边斜斜立着,前后却没看见一个村民,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被清道了。
宇文钧将马车牵来,仆从们当下熟练的套车、收拾行装。
山贼窝里待怕了,还顺带游了一回古墓,眼下恨不能立刻回到人住的地方。
近处的两匹回纥黑马正在一边儿低头找草吃,项桓忙着稳固马鞍。
“不过半个月没使,长了一身的肥膘。”
他拍拍马脖子,朝宛遥说道,“看来这马跟人一样是歇不得的。”
宇文钧走过去,“照这个时辰,天黑前应该能赶到镇上,咱们动作快一点,最好今天就送信去新城,看能不能加派人手。”
对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目光却微微垂下,好似被什么吸引住。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我是准备回京的,你在周围找住处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回去?依我看其实……”
话还没说完,原本抚着马鬃的项桓忽然扬手将他的话一挡,撩袍蹲身。
“怎么了?”
宛遥有些奇怪。
雪地湿润,极易留下足印。坑坑洼洼的地面密集交错着碗口大的痕迹,他手抚上去,脸色突然一沉,“是战马的铁蹄。”
宇文钧:“战马?”
“不错……这边还有!”
痕迹一路朝上,他将雪牙枪握在手,顺着蹄印追寻过去。
前面的山路转了个弯,他们躲在一棵歪脖子老树后,只警惕地伸头去看。
通往山寨的途中,几十骑聚在入寨长长的石阶下休整待命,军士的玄甲后是绛紫色的战衣,个个风尘仆仆。
而在清一色枣红马之间,有一匹白得耀眼的骏马,众星拱月般的被围在其中。
“是温仰!”
宛遥留意到项桓的表情在那一瞬有细微的变换,凛冽的黑瞳里好似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