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排场不大,只请了两人的父母亲人一起吃了喜宴,然后两个人就环球旅游去了。
几乎每到一个风景名胜区,厉海都要跟温轻装模作样地求一次婚,温轻每次都是哭笑不得地接受,然而到最后总要真得泣不成声。
厉海的公司转型做影视特效与动画设计,越做越大,他让位给向新做总经理,自己拿着红利,每年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上班,陪温轻到处走走逛逛。
温轻则继续干着她那基本不挣钱、偶尔还赔点钱的修表生意。
两个人都很满足于目前的安逸状态,厉海原本还担心温轻会觉得只是开店太无趣了,怕温轻想出去闯荡,又担心她身体情况,又不敢说出来怕她自尊受挫。
这些温轻都知道。
她有时候也自责,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导致厉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地。
她很怕,怕厉海会累。
怕他有一天累得受不了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她很直接地告诉厉海:“我不想去找什么工作了,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做一个快乐的米虫,每天干点儿事情,赔钱了也有你养着。”
她还跟厉海说:“白天工作很无聊,如果你去接我,从你进门那一刻气我就觉得很开心,看见你就像看见阳光一样舒服。”
她这些甜言蜜语说得厉海眉开眼笑的,晚上睡觉前还贴着她耳朵问:“以后可不可以每天跟我说一句这种话?”
她觉得厉海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她问厉海一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啊?”
厉海告诉她:“你神秘,冷清,像一阵风一样略过我的心,留下波澜万丈。”
她再问。
他答:“看你漂亮呗。”
她脖子上疤越来越淡,可终究没法完全消除,做过医美也只是淡化。厉海怕反复除疤会刺激伤口,一直跟她说看不出来,不想让她再去做治疗。
这三年她的状况稳定,只是需要每天吃药,她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药盒,厉海每天早上都会把她要吃的药放进去,提醒她按时吃。
她曾经有过一段看起来非常惊险刺激的人生经历,也有过一段分分合合的爱情体验,可如今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最寻常的生活。
她喜欢这种寻常。
她想和厉海做一对普通夫妻,偶尔拌嘴,吵得厉害了可能还要分房睡一两晚,然后犯错的那一方等另一方给个台阶,重归于好。
她的每一天都是不值得提起的普通一天,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
烦恼倒是有一些。
厉妈妈明里暗里说过几次:“你们想丁克的话,当我什么没说。如果打算要孩子的话,抓紧时间吧,高龄产妇生孩子很危险的。”
每次厉妈妈提这事,都会被厉海挡回去,说自己还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可温轻知道,厉海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
她的药盒里,除了优甲乐,还有一粒优思明,是医生建议的短效避孕药,也需要每天吃。
有一天,药盒里的这粒药存在时间超过了三十六小时。
这是一个致命的过失——不吃药真的会搞出人命来的。
温轻懊恼地看着药物说明书,第一时间补上了那粒没吃的药,哭丧着脸问厉海:“怎么办啊?会不会怀上啊?”
这是第一周服药期,最容易受孕的时间,在漏服这粒药前,厉海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还做了好多次。
厉海先是诚恳地认错,对自己忘记提醒她吃药这事表达了歉意,然后笑呵呵地说:“有了就生下来呗,医生不是说一年以后就没什么放射性了么,都这么久了。”
他这么说,温轻更气恼了,拿着厉海脱下来的臭袜子打他腿:“都怪你!”
“老婆教训得对!”
厉海也不躲,笑着挨打。
这两年温轻跟她的随诊医生相处得不错,偶尔还会约着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先是肯定了现在可以受孕要孩子,又跟她说了漏服避孕药的事情:“哪有那么巧一次就有了,别太大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