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她们几人仍身负嫌疑,却还是在顾凝的坚持下并未被下狱,反而一如往常般与她同住一处。
可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复杂了。
如果她们其中之一是凶犯,如今定然有如惊弓之鸟,而且又忌惮她的出现,必定不会再有所行动,想寻出其中破绽却是更难了。
苏蔷在紫凌轩住了几日,每日除了观察她们的动静外便无所事事,时日一长便觉无趣,心下也不免有些焦急难安,也知道长久以往总不是良策。
她知道自己太过心急,可她真的不愿再随意耗费时日了,因为早一日助太子登基,她便早一日能为织宁报仇。
第五天,紫凌轩如往日一般安静,顾凝的药草已种得差不多了,她们忙了半晌之后开始歇息,在药田旁边设了茶会,邀了苏蔷一起来座谈。
那日有阴云遮日清风阵阵,倒是难得地清凉,再加上药香清幽鸟鸣婉转,这里仿若田野乡间般幽静舒适,倒能让人忘了她们置身在繁闹的京都之中。
几人安静地喝茶吃饼,像是早已习惯席上的寂落无声。
最后落席的冯韵喝了口茶,侧头对身边的顾凝蹙眉道:“凝姐,这睿王府的水可没还没有春水河畔的秋露好喝。”
相瑞斜了她一眼,不虞道:“这里是睿王府,切记谨言慎行,难道还嫌你惹出的麻烦还不多吗。”
撇了撇嘴,冯韵满腹委屈,嘟囔了一声:“我哪里惹麻烦了。”
顾凝浅浅一笑,对相瑞恭敬道:“韵儿嘴刁,尤其是在吃茶时,师姐莫怪。”
“还是二师姐对韵儿最好,”
冯韵笑得更是灿烂,但很快便又消沉起来,“可是,韵儿好闷啊,药香谷不让去也就罢了,还得留在睿王府中,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春水榭啊?”
看了一眼对面正安静饮茶的苏蔷,施彻温和抚慰她道:“来了也不过十日,药草也刚种下,韵儿切莫心急。”
“可韵儿觉得,如此被关着也和坐牢没什么分别吧。”
冯韵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提醒,依旧抱怨道,“睿王到底想要将我们关押到什么时候,难道那纵火案一日不破,我们便一刻都不能出王府了吗?”
见她口无遮拦,相瑞不由紧皱了眉头,低声叱道:“还有苏姑姑在场,休要胡说。”
“无妨。”
一直沉默的苏蔷顺势道,“冯姑娘方才所言,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冯韵似是突然想起了苏蔷的来历,清亮的眸子里涌起几许兴致来:“苏姑姑也在紫凌轩几天了,究竟有没有查到那夜纵火的是谁?”
虽然她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明了直接地询问她结果的冯韵还是第一个。
方才还闲适自在的氛围在无形间凝重了几分,连正在细品茶点的顾凝也抬眼望向了她。
苏蔷笑了笑,平静道:“冯姑娘说笑了,于我看来,几位虽无血脉相通,却亲厚如家人,那夜纵火之人,也不一定就在你们当中。我暂住王府,更多地是为了防备意外,以免又被犯人逃了去。”
“不是吧……”
冯韵一怔后脸上露出惊惧神色,不由挽住了顾凝的胳膊,惊魂未定地道,“你的意思是,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相瑞却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这里是睿王府,想行凶哪有这么容易,只怕能让他有来无回。”
顾凝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待春水榭修葺完毕,我们自然就可以回去,不要坏了苏姑姑吃茶的好兴致。”
“对,苏姑姑果然与那些自以为是的轻衣卫不同,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纵火的人是我们,凶得不行,险些就要严刑逼供呢,”
冯韵心有余悸地道,“我们和二师姐不仅是同门,还曾结过金兰,这些年不知道一起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可是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怎么会舍得伤害彼此?那些人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胡乱冤枉好人,臭名昭著的轻衣司果然名不虚传。”
相瑞的双眉似乎未曾松下来过,看着冯韵的神情无奈到了极点:“老五,这里不是春水榭,你……”
“这里是睿王府嘛,”
冯韵朝她吐了吐舌头,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好了好了,都憋了好几日了,什么都不让说,那就不说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