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让苏宓哭花了眼。
自己出生时正是前朝风声鹤唳时,那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声讨娘是亡国女了,在那样的情况下,阿娘还能给自己寻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她真的尽力了。苏宓哭的伤心,最后索性坐在地上靠着衣柜一直哭。
哭了许久之后才举起被泪染湿的信纸继续看。
细细看了几遍后才将信纸小心叠好放回了匣子里,转而拿起了玉佩。
这是一枚青白玉缠枝龙纹的玉佩。
阿娘说这是纪家的玉佩,纪家当年欠了她的人情,若自己无路可走时,拿着玉佩去找纪家的家主便可,他会安排好一切。
纪家?
若苏宓一直在村里,自然不知道纪家是谁,可苏宓出了村,进了裴府,最后还进了皇宫,自然对纪家有所了解。纪家是绵延几朝的世家了,绵延几朝的世家势力该有多大?可是纪家很低调。
低调到一辈只能有一个男儿能出世入朝。
可纪家的名声十分好。
因为纪家其他的男儿虽不入朝,但丝毫没有弱了自身的风头,不管琴棋书画,总有大家出自纪家,是出了名的书香府邸,无数文人都想拜访的纪家。而苏宓知道纪家,则是因为纪宁。那年科考,纪宁一举夺魁成为最年轻的状元郎,年仅十六。
且他生的十分好,又是那样出色的少年郎,莫说宫外了,就连宫女都在纷纷谈论。
苏宓也听了几回,故而知道了他,知道了纪家。
低调却有实力的世家,那,在自己身世被闹出的时候,纪家扮演的什么角色?苏宓想了想便将这个问题丢开了,出事时自己被禁足,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这次,自己会好好在村里生活,不会碰到裴泽,不会出去。那纪家如何,就跟自己无关了。
将玉佩放回匣子,苏宓又将信看了许久,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将里面所有的字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起身,燃起火折子。火舌很快就信封缠住,苏宓松开了手,看见它落在了地上,烧成了一团灰。
阿娘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平安健康的过完这一生,一定如您所愿。
……
午饭自还是在代家用的,代家人口多,爷爷奶□□辈孙辈加起来十几口人呢,但用饭的只有苏宓代婶婶和代奶奶,因为其他人都出去忙农活了,下面几个小孩子也跑去田间玩了,午饭也在那边用的,代婶婶刚刚已经给他们送过饭了。
代奶奶是年纪大了不能下田,已过六十,两鬓已经泛白,但性子十分爽朗,很是健谈。
代婶婶则是为一大家子做饭才没下田。
代奶奶是很喜欢苏宓的,只是腿脚不便不能常常过去看她,今日见她主动过来,人虽瘦还带着憔悴,但眼睛的灵动又回来了。代奶奶人老心不老,一看苏宓便知她想开了,欢喜的将人搂进怀里。
哎哟,香香甜甜的小丫头,就该笑着才好咧。
点了点苏宓的鼻子。
“这么久才想通,执拗的丫头!”
苏宓还未说话呢,代婶婶先不平了,“你说这话干什么呢?宓丫头那是孝顺,您也别再提这事了。”
万一又勾起了伤心可怎么是好?代奶奶也自知失言,忙要打嘴,苏宓一下子摁住了她的手。
“奶奶,我有事想问您呢!”
代奶奶忙丢开了前事,反问道:“什么事?”
苏宓确实是有事要问代奶奶的。
想问,自己今后该怎么生活。
继续想好了不见那几个男人,要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总该规划规划,总不能一直吃着代家的粮吧?代家人很亲近,苏宓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奶奶,您说我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身子太弱,不能做农活,又没有一技之长,还是个女儿身。
说起这个,代婶婶直起了腰板,还真帮苏宓想好以后怎么生活了。自家虽然可以一直帮着她,但这个丫头,显然是有自尊心的,若不找不到出路,难道让她自己乱来?
“正要跟你说呢!”
“你们家的田地,现在都是陈家的人在做着呢,他们家也答应了,每月都给你送米送粮,粮食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原本想着,左右你是住在后面的小楼的,不如另起一道围墙隔开,将你们家的屋子赁出去。”
将屋子赁出去?
那里面全是苏父苏母的回忆,而且,一砖一瓦都是两人满心欢喜布置的,说实话,苏宓是不愿意让旁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