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赶过去看陈婕妤,又是一个疯了的,一会儿抱着花瓶或者枕头喊儿子,一会儿狰狞着掐丫鬟的脖子,喊的却是白婕妤的名字,一会儿又痛哭喊官家。
王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看出来是真疯还是假疯吗?”
太医跟在后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摇头:“微臣医术不精,看不太出来,不过,瞧着那眼神,略带几分清明,应该是……”
虽然说的有些不太确定,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王皇后也没进去,转身领着焦婉婉走人了。再回到大殿,赵德昭已经恢复过来了,正亲自吩咐人去埋葬三皇子,其实按照习俗来说,不到三岁的小孩子是不会被写到族谱上,死了也不会进祖坟的,多是随意找个地儿埋起来,或者就是烧了的。倒不是残忍,而是民俗如此,这样会让小孩儿尽快投胎。
“我虽为皇帝,却未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心中有愧,所以,想将孩子葬在皇室墓地里,德芳,这事儿,你去办。”
赵德昭吩咐道,赵德芳忙点头应了下来:“皇兄放心吧,我定会办妥当的。”
赵德昭摆摆手,有小黄门过来,将那襁褓给抱走,赵德昭又说道:“我之前准备的那些玩意儿,也都陪葬了吧。”
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赵德昭可早之前,就问了菎蕗秋葵喜欢什么,慢慢的给自己的儿子也准备了一份儿,现在,却是全都用不上了,赵德昭也不想留着睹物思人。
不管赵德昭说什么,赵德芳只管应下来。宫女太监们静悄悄的来回了几趟,将宴席全给撤掉,大殿里空荡荡的,宋太后被焦婉婉和王皇后扶着送回宫殿去了,保养得好虽说看着年轻,但到底是上了年纪,又痛又急,大哭一场,宋太后也是撑不住了。让太医给把了脉,开了方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弟妹,今儿怕是要你自己一个人回府了。”
王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焦婉婉的手说道:“这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兄弟来开导劝解,官家这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让四弟留下来,照看官家一晚上?”
焦婉婉忙点头:“应当的,就是皇嫂不说,我也打算让王爷留下来呢,这会儿事情多,皇嫂也不用惦记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王爷那边,回头皇嫂给他说一声。”
王皇后应了下来,目送焦婉婉往宫门方向走去。看不见人影了,才叹口气,她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难不成,官家这辈子,就是没有儿子的命?那以后,是不是就得过继了?
眼下来说,四弟的孩子才是最亲的,也是最合适的。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自在。算了算了,这事儿自己说了也不算,官家也还年轻,有人五六十还能生孩子呢,官家也才三十多,说不定,再过个五六年,养好了身子,官家还能再生一个。
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回去,进门就问道:“流华呢?今儿可吓着她了?”
丫鬟忙掀开门帘:“公主有些受惊,回来哭了一会儿,喝了安神汤,已经睡过去了。”
谁的孩子谁惦记,事情一发生,王皇后就立马让人将流华给送回来了,只是她事情多,忙到这会儿,才得空来看看流华。
掀开床帘,流华睡的也不安稳,眉头紧皱,小脸儿发白,偶尔还喊了一声弟弟,爹爹,娘,轮流让她叫了一遍儿。王皇后伸手,在流华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热,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转头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晚膳准备的清淡些,放一些安神的东西。”
顿住,好大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流华问起来外面的事情,也不用隐瞒,早晚,她是要知道的,也应该知道的。”
丫鬟忙应了一声,王皇后出了卧室,看看外面的天色,中午还有点儿阳光,这会儿,已经是阴沉沉的了,好像整个天空都压下来了一样,让人很是憋闷。
小黄门来报,说是官家要了酒水,王皇后也没阻拦,总得让人发泄出来才行,憋在心里迟早是要憋出来问题的。
焦婉婉刚到家,雨水就哗啦啦下来了,瓢泼大雨,砸在泥土地上,瞬间就是一个坑,秋葵在软榻上爬,菎蕗则是笑哈哈的拿着拨浪鼓在地上跑,见焦婉婉回来,忙扑过来抱大腿:“爹呢?”
“爹爹有事儿,明儿才回来。”
看着菎蕗天真无暇的笑容,焦婉婉沉闷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一些,蹲下身子亲了亲菎蕗:“菎蕗今儿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照顾好弟弟了没有?”
菎蕗忙点头:“乖乖的,有吃饭,有照顾弟弟。”
说着,噔噔的跑到软榻边,让焦婉婉看秋葵手里的木偶,又点点自己:“我的,给弟弟玩儿。”
焦婉婉笑,揉他脑袋:“菎蕗真乖,要表扬,下午奖励你吃两个糖山楂。”
乐的菎蕗连蹦带跳:“好啊好啊,我有糖山楂吃了,娘,那弟弟有没有?”
“弟弟没有,弟弟还小呢,不能吃,等他长大了才又。”
说着话,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焦婉婉这才想起来,她中午都还没吃饭呢,宴席还没开始就出了那样的事情,谁还有心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