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日医馆门口怎会如此冷清?往日就算午时用饭时刻,咱家医馆门口也是要排起长队的。”
春夏放下车帘,满脸不解。
“你道医馆是圣地吗?人少才是好事,说明京城的百姓都安康着。”
马车缓缓在医馆门口停下,奶嬷边收拾东西下车,边笑道。
陈凝兮在奶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边往医馆里走边吩咐春夏:“去将药材交给煎药的小丁,让其处理了照我开的方子煎药,趁热……”
眉眼含春的一张脸骤然映入眼帘,打断了陈凝兮没说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涉及药材药方皆为杜撰,不考据。
第一章睿王
这张脸的主人就站在医馆大堂的柜台前,微醺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往深了看仿似能把人给吸进去。
陈凝兮几不可见地低垂了眼帘,再抬起时已是目光清明。只见眼前的人穿了金丝滚边月白长袍,并非多华美的裳服,但金丝滚边绣的却是皇室麒麟纹。尽管身着长袍,也掩藏不了他不正常微曲着的左腿。
再看医馆里几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站在角落里,往常忙碌的大夫伙计此刻都异常安静,几个胆小的已是两股战战,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陈凝兮不禁暗叹,有睿王这尊传说中惹不得的大佛在,谁还敢来医馆看诊。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目光柔和,微笑着行了屈膝礼:“参见睿王爷!”
闻听此言,春夏和奶嬷回了神,急急跪下行礼。
“免礼!”
睿王摆了摆手,看向陈凝兮,目光灼灼。“你怎断言在下便是睿王?”
陈凝兮低眉垂目道:“民女祖父时常出入睿王府。”
“哦?陈老竟敢嘴碎背后与人谈论本王腿疾?”
话虽如此,却非质问的狠厉口吻。
陈凝兮揣度,外界传闻睿王倚仗皇帝恩宠,无视律令,行事癫狂。心情舒畅时万事好商谈,若恰逢心情郁结,即便身处朝堂,惹急了他,也是要被扒一层皮的。
但祖父为其医治腿疾十数载,从无提及其荒唐行径。以祖父的为人,若睿王真如传言那般不堪,即便皇权压迫,也不会为睿王的腿疾如此尽心尽力。
再观睿王,今日虽吓跑了前来看病的百姓,但更多也是源自于他那些可怕的传言。第一眼见到的睿王,眼神深邃却柔和,陈凝兮相信有这样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是他人口中的纨绔。
“祖父为王爷医治腿疾十几载却不得根治,为此时感无力。民女自小长于医馆,略通医术,便央着祖父探讨。若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陈凝兮低眉垂目,身体微曲,摆出了一个赔罪的姿态。
睿王抚着光洁瘦削的下巴,一脸兴味。半晌,朝前走近几步,身体前倾,线条精致的薄唇停在陈凝兮凝脂般的耳畔,玩味道:“你倒是胆大。那你猜猜今日本王为何来此。”
陈凝兮只觉一股极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不同于一般上位者居高临下时给人带来的地位和心理落差,其中混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和危险。耳边的话语仿似情人间的低语呢喃,薄唇一张一合,气息拂上耳垂,酸痒酥麻。
陈凝兮眉头微皱,凝脂般的耳垂不自觉地染上几丝嫣红,微曲的身体却丝毫未动。未几,眉头舒展,略侧了侧身子,刚要开口回话,低沉的磁音带着玩味钻进了耳中:“勿急,来日方长。”
说罢,不等陈凝兮答话,便带着侍卫出了医馆。背对陈凝兮,睿王勾起了嘴角,有种看见猎物即将掉进自己设的陷阱的兴奋。
睿王一走,医馆里的气氛瞬时轻松了下来,大夫伙计们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各归其位,各就其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啊,小姐,您刚才吩咐奴婢做什么事了?这睿王甚是可怕,吓得奴婢这会子全忘了。”
春夏紧皱眉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小姐说的话。
“你呀,胆儿也太小了。你瞧瞧你手里拿着什么,还不快去找小丁煎药。”
奶嬷数落着春夏,目光却瞧着睿王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奶嬷年岁大了,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不是春夏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若连今日这场面都能被吓住,怕也是白活这半生了。传言果真不可信,这睿王若不是有腿疾,这天乾皇朝的权力中心该会是另一种面貌吧。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能埋在心里。
奶嬷摇摇头,甩开了不着边际的想法,看向陈凝兮。自家小姐正皱眉看着睿王离去的方向,一向宠辱不惊的面容此刻异常严肃,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有何不妥?”
“此事没这么简单。堂堂纨绔王爷跑来医馆,且弄得人尽皆知,若只是来戏弄于人,怕是说不通。”
语毕,陈凝兮转向柜台上抓药的伙计,问道:“睿王何时来的医馆?怎不见祖父?”
“小姐,陈老被宫里来的小公公叫进宫去了,说是皇上召见。睿王爷便是在陈老走后进的医馆。左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您便回了。”
“好的。你继续忙吧。”
陈凝兮向医馆后院走去。
医馆后院连着陈家宅子,中间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陈凝兮说自小长于医馆,确实如此。
今日之事甚是费解,先是出城盘查,再是睿王登门,其中原委怕是得祖父归来后才能知晓。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陈道春正跪在御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