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眼?睛不是一夜之间就看不清的,是一点点变模糊,等?发觉的时候,已经无可奈何了。
离开皇陵后,她想过去?找大?夫医治的,可惜那时无依无靠,她心中惊惶胆怯,没敢踏入医馆,后来就直接落到了云停手中。
唐娴叹气,这人明明不在府中,身边却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白日里?就算了,每到夜晚,唐娴还常常做梦,梦见那晚湖面飘荡着的小船、云停用指腹抹去?嘴角血迹的动作,和她不经意看见的身躯……
唐娴红着脸再叹一声,大?夫来了。
为了那双眼?睛,她不仅要调整膳食、每日喝药,还得?挨针灸。
趁着大?夫施针,唐娴打?听起外面的事情。
“要说大?事,这几日京中最大?的事,就是羽林军的都?尉和几个官员被抄家斩首的事,前日在西市当众行刑的,不少百姓围观呢……”
大?夫是老熟人,就是上回?给云袅看病的那个御医。
云停亲自下令他为唐娴看诊,加上有云袅在跟前,他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没隐瞒。
唐娴问清了获罪之人的名字,发现其中一两个是她以前听说过的,不由得?生出?些许悲凉之感。
她再细问:“犯的是什么?事?”
大?夫回?:“勾结敌邦……”
唐娴大?惊,这可不是小过错,忙又问:“可确定了?”
“三司会审,朝会上陛下亲自判定的,绝无判错的可能。”
大?夫见她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多说了几句,“因为这桩事,京里?安宁多了,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都?缩起了脑袋。”
唐娴想不通那些人为何要这么?做。
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个朝廷再荒谬,也是生养自己的国土,做什么?要勾结敌邦呢?
转念一想,她将?藏宝图还给云停,虽不是勾结敌邦,却也同样是不忠于朝廷,在某种意义?上,她是否与叛国的几人一样呢?
不一样的吧?至少云停同是大?周子民,他不会欺辱平民百姓、不会掠夺百姓家财。
他口口声声缺钱,面对农女、渔夫,该给的银钱,他半个铜板都?没有少给。
话虽如此,唐娴还是觉得?这事不能细想,赶忙把这想法驱赶出?脑海。
她想与大?夫打?听楼千贺、白湘湘等?人,不敢明说,绕着圈子问:“旁的事呢?前几日有大?户人家娶亲了是不是?我与袅袅远远看见了,真热闹。”
说到这里?云袅就高兴,跟着道:“好热闹!还想看成亲!”
老大?夫被她带动情绪,笑呵呵道:“大?户人家成亲才这么?热闹……小姐真想看的话,再等?上几日,楼府兴许会有一场婚事,那时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哪个楼府?”
云袅动了心,期待地替唐娴问出?了她也想问的话。
“楼太常府上。”
唐娴精神一震,让侍女把小窗合上,阻隔了部分风雨声,她听得?更认真了。
这个楼太常,便是楼千贺的父亲。
只不过在唐娴的记忆中,他府上应当是没有婚龄子女的,不该有婚事发生的。
“是楼府哪位公子或者小姐的婚事?”
“楼家大?公子。”
“楼千贺?”
唐娴疑问,这人不是早就成过亲了吗?
老大?夫为她拔了穴位上的银针,示意唐娴闭眼?,举着烛灯在她眼?前移动,检查过后,又问了唐娴对光源的感知,而后方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楼大?公子的原配去?年已病逝,这回?娶的是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