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知灵心情颇为复杂地搁下笔,掩饰般地捧着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依稀记得。”
“那时候大家想当然的就觉得是谢师兄在山下救了这位姑娘身受重伤,所以这位姑娘将他送回了山上,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这么个事。”
他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真相是那女子是个山下害人的女妖,被谢师兄遇见之后捉拿了回来,关押在的山上!”
“咳、咳咳……”
安知灵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打翻了手上那小半盏茶。
明孺眼疾手快地抢救了桌上放着的几张纸,可惜被她压在手底下新抄的那几张还是被水渍晕染了墨色,成了废稿。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喝个水都能呛着,”
明孺颇为同情地瞧着她,“你这一早上就算废了。”
安知灵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恹恹地将桌上的废稿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咬牙道:“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山上都这么说。”
明孺振振有词道,“你想想,若是个寻常被救的普通女子,得救之后怎么会留在山上,更何况还是留在玄宗的地界。而且谢师兄醒来之后,也从没提起过她,更是从没去过玄宗一次,其他人也没见过这姑娘。便是你,你如今也住在青崖间,你见过她吗?”
安知灵沉默了片刻:“没有……”
“那不就是了。”
明孺盖棺定论道,“她必定是叫青越师傅关押了起来,所以才会如此。”
安知灵望着他这副恍如包公在世,明镜高悬的神情,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幽幽道:“那妖女、咳,那女妖即是被你师兄降服的,为何还要在他昏迷之后送他上山,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明孺略一沉思道:“这问题我初初听说时候,也曾想过。但这世间无奇不有,或许这女妖一路被我师兄感化,决心向善也未可知。”
安知灵深吸口气附和道:“你谢师兄好大的魅力,这样的本事修习剑宗实在可惜。”
“话也不能这么说,”
明孺有些不好意思,“谢师兄是九宗公认根骨奇佳的习武之资,修习剑术也不算埋没了他。”
“……”
安知灵默了一默,最终决定站起来收拾东西。明孺见状还有些奇怪:“你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安知灵不搭理他,他又很快自己想通了,为她寻了个理由:“不过你这一早上的稿子废了换我肯定也没了心情,今日早些回去也好。”
出了藏书阁,还能听见他在里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然心情颇佳。
地宫中她动用了阴兵恶鬼,体内灵气耗尽,连聚灵石也一并碎了。将谢敛送回九宗之后,顺势留在了九宗养伤。
“安姑娘!”
青苔石阶下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正是冯兰。她抱着书显然是刚下学的模样。抬头正瞧见她拾级而下,冲她摆了摆手。
安知灵走下去与她并肩一同往住处走:“你刚从孙先生的课上回来?”
冯兰摇头:“我顺路去了趟鸽舍,似乎还是没有你的回信。”
她颇有些担心地问她,“你的家人会不会换了住处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或者,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联系上他们,我再托人带信过去?”
安知灵在这山上住了已有半个月。自她醒后就托人带信寄回荒草乡,却迟迟没有音讯。
冯兰以为她担心在山中久住不便,又出声安慰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一路山高路远,半路耽搁了也很正常。你伤势未好,就先安心住着,想住多久都可以。等伤势好了,若还是没有来信,我帮你找个下山的弟子,托他再一路送你回去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