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一早就看见了桌上那两封红纸的请柬,听她这样说才拿起来看,一边听她缓缓道:“每年中元节前,每家每户都会做七月祭,乡里也有这个习惯,通常会半个乡宴,算是一年到头一个大日子。
到时候四乡主也会到齐,还有他们手下一些得力的帮手,若乡里有贵客,也会去凑凑热闹。今年刚出了管津的事情,再加上封山,估计不会办得太大,但零零总总算下来人也不少,你到时跟着我就是了。”
谢敛合上请柬:“要怎么做?”
“不用做什么,他们到时候自然会来找你。”
安知灵想到那个场景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你只要记得摆出平日里的那副脸色就好。”
“我平日里什么脸色?”
谢敛侧过脸来看她。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也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忽然一同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
“我给你说说四乡主吧。”
她坐起来,似乎心情好了些,拿起桌上的西瓜咬了一口,“荒草乡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乡,南乡主吕道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是个靠投机倒把上来的奸商,他这个人最精明,弱点也最多,生平第一爱钱,第二好色,看准时机投机发财可以,单干不行,你几个师弟在他手上的可能性最小。”
谢敛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财”
字。
安知灵又道:“东乡乡主孟冬寒,此人武艺高强很讲义气,他手下的弟兄们也很服他,个个唯他马首是瞻。他之所以能当上东乡的乡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此人心思简单,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爱恨分明,也不爱钻营。这么看来,你师弟在他手上的可能性也不高。”
谢敛这回在钱字旁边,加了一个“义”
字。
安知灵自顾往下说:“西乡乡主白月姬,你那日也见过了,你觉得她长得如何?”
她忽然抛出个问题,谢敛努力回忆了一番那日马车上女子的容貌,过了半晌才道:“还行。”
安知灵叫他这个回答噎了噎,只得自己给自己铺台阶往下说:“不错,她虽生的貌美,但江湖上貌美女子何其多,她算不得最顶级的,但她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与她的美貌又确实密不可分。
她一开始是被人卖到这儿来的,被西乡乡主白阳云看中收入房中。对外将她收来认了女儿,她那时候年纪小,大概不过十一二岁,对外便宣称是认了个女儿,白阳云十分宠爱她,她又聪明伶俐,渐渐白阳云病重手下的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她来打理,等白阳云病逝,她就接手了西乡乡主的位置。一个弱女子能有今日的地位,若论算计,这地方没几个男人及得上她。”
谢敛问:“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比前两个虽说要大一点,但她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除非有人与她同谋,否则轻易应当不会在暗地里私自做这些小动作。”
谢敛点头,在桌上又写了个“色”
字。
“最后北乡的乡主——”
安知灵顿了顿,谢敛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听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下说,“北乡如今的乡主是司鸿。管津叛乱失败之后,北乡与无人居的关系非常微妙。司鸿原本是管津的手下,管津叛乱时他正好不在乡内,回来之后正好整合北乡原本的势力,对两边来说都比较好接受。前段时间风波刚止,我觉得他很难有什么心力再抽出空来与你师弟他们的失踪扯上关系。”
安知灵说完低头咬了几口瓜,才发现谢敛这回什么都没写,不由抬头:“怎么?”
谢敛:“你没提到司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鸿……”
安知灵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已经三四年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了,他原本也不是荒草乡的人,是因为家中遭人迫害,才流落来了这里。当时他还是个初逢大难的少爷,心气高性格倔,三四年过去,如今变成了什么样,我当真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