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正羽的不满数落,赵璇不以为然,抚了抚鬓角,啼笑皆非道“如果我背着你出轨了其他男人,还一心想着如何袒护那个男人,恐怕你萧大人就不会这么温文尔雅在这里给我讨论风度两字了。”
萧正羽眼波一黯,闭上了双眸,低低道“我们如果一定要争执一个对错来,我认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都出在我的身上,并不是在于她,即便没有她,我也会对这场婚约产生迷茫和失去信心。”
赵璇嫣然一笑,手指上的银鎏金嵌翡翠玉护甲映得她小巧的下颌碧色莹莹,俯上前倚靠着萧正羽的肩膀,在耳边私语道“你之前说的对,我不在乎你怎么想,只在乎我怎么想,本宫想要的什么东西就一定要牢牢着攥在手心。你的心产生了迷茫不要紧,只要你的人还在本宫的身边就足够了。”
萧正羽不再肯多言一个字,辗转一个不轻意间的侧身将赵璇从肩膀滑开,扭头便沉沉睡去。赵璇不甘心,莹洁肌肤靠在他身上,甜甜地嗫喏了几声道“正羽,正羽”
,枕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赵璇脸色越黯淡了下来,她掀开鸾凤和鸣金丝缎被,将自己滚烫的身体紧贴在萧正羽薄薄的寝衣上,用撩人的姿态将指尖解开他寝衣上的一颗颗扣子,吻落如同蝉贪婪地吸呁沐润在春风里久违晨露般。
对此,萧正羽却一动也不动,身体没有任何的迎合动作,让赵璇倍感羞辱和难堪,她越主动地使劲全身解数,不单单是为了泄心中的渴望,更是为了证明萧正羽对于自己依旧留有韵味,自己并没有输给夏侯菲素。
经过一个时辰的精疲力竭之后,并没有达到云朝雨暮的效果,赵璇额头灼热的汗滴渐渐冷却,如同被骄阳烈日蒸的雨水不见了踪迹,她的愤怒和羞赧如同山洪暴,眼底闪过一缕凄婉的光芒,声嘶力竭地道“野花是不是就比家花香,我赵璇就这么让你萧正羽提不起任何兴趣,是吗?你这个负心汉!”
说着,她骤然起身,抓起玉枕便向萧正羽砸去,又把墙上贴的大红喜字统统撕扯下来,一把扯下挂着赤金钩帘的芙蓉合欢暖帐,一掌掀翻了放着莲花座鎏金熏香炉的青花瓷托布,紧接着便把小叶楠木桌上的酒盏和玉杯都砸了个粉碎,婚房内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惊扰了在屋外等着伺候的宫女和侍卫,相视一眼,心中忐忑直打寒噤,却不敢擅自闯进去,只能悄悄着贴着耳朵趴在门扉上和窗沿下,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不觉,诸葛不群持羽扇已经伫立在新房门外前,对着门扉的方向淡淡地道“隔墙有耳,都听到或看见了什么好事,说出来大伙儿分享一下。”
偷听的宫女和侍卫正入神,没有觉察到是诸葛不群站在了身后,只以为是新来的侍卫过来凑热闹,便背对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没你小子什么事情,闪到一边凉快去。”
幸亏旁边有其他宫女佯装连连咳嗽几声,吸引了回眸的目光,众人才惊慌失措地拱手回归到了原地,卑躬屈膝怯怯地道“拜见总管大人,方才是奴婢一时口误,口误,还请总管大人海涵,不要放在心上计较。”
诸葛不群以温和的目光相迎,轻轻摇晃地羽扇,半是薄责半是动容道“都是给主子家效力当差的,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不群只是想给大伙儿提一个醒儿,不要为凑了热闹而掉了脑袋,得不偿失。”
众人急忙连连颔,戚戚诺道“总管大人,说的极是,奴婢们知道错了,不敢再造次了。”
诸葛不群侧身望了一眼新房,听到里面仍时不时有“哐啷”
声音隐约传来,轩了一轩眉毛,目光中饱含一丝清冷之色道“长公主和驸马爷正打情骂俏着呢,你们也别傻愣愣地站在屋外候着了,暂且都去膳房和浣洗坊帮忙,收拾婚宴过后的残羹冷炙和桌布之类。”
待宫女和内监垂离开后,诸葛不群收拢了羽扇拨着耳垂,又驻足了良久,仔细倾听新房内再无喧哗声响之后,便信步朝着府外走去。
翌日,又是秋高气爽、暑威尽退的时光。风儿习习,在地上打着滚,晨曦的明媚如同露珠般晶莹剔透,雁燕南飞不畏千山万壑踏上归途,滑过澄澈湛蓝又高远无垠的天际。
洞房花烛夜纵然又几多不称心如意,赵璇只有饮恨吞下,待她从昏昏睡睡中醒来之际,萧正羽已然不见了踪迹,只有自己独自躺在芙蓉合欢暖帐的雕花软榻上,虽是意料之中,眉目之间却依旧锁起,颇有忧色。
女官流苏率宫女早早地候在床榻前,为赵璇洗漱梳妆,见她神色带着几分倦意,一边替她挽起堕马髻,一边喜不自胜耳语道“昨夜儿驸马爷可是让长公主您受累了,今个用完早膳之后可要好好歇息。”
赵璇抬眸睨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拘谨,不悦道“你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人了,这么八婆,闺闱的事情需要本宫向你一一道来吗?”
流苏蓦然一愣,满脸紫涨,忙躬身解释道“奴婢不敢,只是担忧长公主的安康,所以才多了嘴。”
赵璇默言片刻,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略显憔悴,云鬓疏散,丝微垂,似要坠落,便吩咐宫女为自己梳成高式单鬟的凌云髻,髻高耸如云,髻间点缀一朵黄鹤翎华胜,并配搭一把朝阳五凤挂珠玉梳,她又取过玉石玛瑙流苏插在两端青丝上,鬓流光溢彩映得眉宇间秋波顾盼。
流苏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屈膝道“今日是长公主成亲后的第二天,按照《仪礼》规矩和民间习俗,是要执笲拜见公婆的。虽然长公主身份尊贵,可以返拜不答,但是妆容过于华丽明媚,奴婢担心会在公婆面前显得略为不妥,毕竟通常的习俗都是淡扫额眉,略施粉黛的。”
“国朝公主出降,自本宫开始,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从此以祖为父,以父为兄,遂废公主事舅姑之礼。”
赵璇含烟妙目丝毫不掩饰灼灼傲气,徐徐穿上雍容典雅的烟红金罗蹙鸾华服裹身,外披金丝广绫长尾鸾袍,佩戴光洁润泽的东珠耳环,万千墨丝倾泻在身,浅浅凤眸沉冰在一瞬迷眼中寒意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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