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兰兰就编造了一个说法:说张兰兰的娘是江南的绣娘,师从一个江南极为有名的绣娘。那绣娘乃是从前朝宫里出来的御用绣娘,绣工了得。张兰兰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一些刺绣,但是因为天分不高所以绣工并不出色。但张兰兰却将母亲画绣样子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张兰兰编造说,自己母亲的师父当年逃出宫时,从宫里带来了很多绣样,传给了张兰兰的娘,张兰兰从小学习描绣样,故而学会了很多种绣样的画法。
后来张兰兰嫁给刘木匠,家中富足,又加上新王朝伊始,时不时有前朝余孽作祟,张兰兰怕自己的绣样惹出是非,一直没敢拿出来。直到这几年,前朝之事平息,才敢拿出来贩卖。
张兰兰吹的吐沫星子乱飞,终是将王掌柜虎住了。
“原来如此。”
王掌柜摸了摸下巴,“竟然是从前朝宫里流出来的绣样,怪不得这般精致。我就说这绣样绝非凡品,肯定不是普通绣娘能画的出来的,没想到张娘子竟然有这般渊源。只是不知,那些从宫中带出的绣样,现在还有多少”
“这么多年了,又是逃难又是瘟疫的,早就没了。”
张兰兰道。
王掌柜满脸的惋惜,要知道前朝的末代君主骄奢淫逸,后宫佳丽三千,刺绣工艺极为鼎盛。前朝宫里的绣样,说句实话,要比现今宫里的还要精美。
“不过我从小描摹,还能记个七七八八。”
张兰兰道。
王掌柜脸色瞬间一喜,道:“当真”
“自然当真。”
张兰兰正色,把装绣样的布包打开,对王掌柜道,“您来瞧瞧,我一共画了五十副。不瞒您说,我家如今急缺银子,您开个价吧。”
王掌柜急急拿起绣样一个一个看着,只见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花样新颖漂亮,他当了这么多年丝绣坊掌柜,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绣样。若是买下这批绣样,交给绣坊里最顶尖的绣娘刺绣,做出的衣裳运进京城……京城里那些整日关注新衣裳新花样的官家妇人,定会不惜重金买下。
王掌柜在脑海里憧憬了一番,仿佛看见无数金子银子向自己砸了过来,美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了。
“王掌柜”
张兰兰见他发愣,故意说道,“莫非您看不上这绣样,那我换家问问吧。”
说着,就做出要收拾布包的样子。
“别别!”
王掌柜忙拦着她,恨不得扑到那绣样上护着,生怕张兰兰把东西拿走,“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张兰兰瞧见王掌柜这猴急的样,心里有了底:看来自己画的这绣样子应该挺稀罕,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请掌柜的给个公道价。”
张兰兰看着王掌柜,道:“若是价格开的合适,以后我描了样子,就都卖给您。”
王掌柜心里盘算了下,张兰兰这绣样金贵就金贵在样子稀罕,惟妙惟肖,花朵中透着股灵气。锦绣坊开遍全国,王掌柜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知道同样一件衣裳,好的绣样能让价格相差几倍以上。
锦绣坊并非本朝独一份的丝绣坊,还有大大小小好几家竞争对手。这几年几家明里暗里使劲比拼,高价招揽绣娘,四处搜罗新奇绣样,为的就是击垮竞争对手,好让自己一家独大。若是真的如张兰兰所说,她会很多前朝宫中的绣样,靠着她的这些绣样,定是能在同行竞争的丝绣坊里脱颖而出。
王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正因为精明,所以他明白,该厚道的时候就要厚道,可不能让张兰兰的绣样落到对手的手里头。
“我给刘娘子说句实话,您这绣样每个都不是凡品,我是想和娘子长期合作。以后娘子有了绣样子都拿来卖给我。”
王掌柜道,“这五十个绣样,每个我开价二两银子,五十个一共是一百两,您看如何”
张兰兰微微一笑,这掌柜的还算识货,会做生意,没看她是个农妇就糊弄她。
“掌柜的爽快,开价公道。”
张兰兰笑着点头,不过她认为她的画不止值二两银子。
张兰兰想了想道,“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其实这样卖您也就卖了,不过看掌柜的是个痛快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不瞒您说,这绣样是半成品,若是掌柜的痛快,能给我分成,我便将这绣样子描完,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