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非在大家的催促下问道。
“也没什么好管的。那个村人少,地也少,都荒着没人种。我妈那会儿还有三百多户,我出来时就剩一百户了。年轻人都跑光了,出了村就打死都不回去。早晚他们这个村不是并到别的组里,就是人都死光了。”
“人穷,地少,封闭。”
许汉文长叹一声,“愚昧的土壤啊。”
“他们那里贩卖妇女都没人管吗?”
孙明明想不通,只有一百户,人那么少,救人应该很容易啊,英勇的人民警察们怎么不救呢?
“警察也是村里的人啊。”
秦青消沉的说,她这几天查了很多贩卖妇女的资料,看得人生观都快改变了。“他们这个地方,几百年都是村与村之间联姻,很多人都有亲。警察……只是一个职业,他们也有家族亲人。人贩子也大多是村里的人,沾亲带故的。真有大觉悟的人……很少,近乎没有。所以以前解救被卖妇女时,都要特地从外地调警察,行动前都不敢通知本地警察。一通知,他们就带着被卖的女人跑了,找不到被贩卖的妇女,当地的人都不会承认,警察无功而返,下回再来就更难了。”
孙明明吓得心底发寒,她原以为只要找到人,跑到警察局就安全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警察局也不一定安全。
“那我们怎么办……”
孙明明不知所措的看大家。
所有人都沉默了。查到这种地步,靠他们的力量已经不够了。冲动之下可能会自取灭亡。
“告诉警察吧。”
许汉文说,“乔师兄现在还是失踪,警察应该还在找他吧?我们把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接着往下查吧。”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想接受,却也只能接受的选择。好像临门一脚时却打了退堂鼓,没有一个人感到高兴。这不是成功,而是可耻的失败。不知存在于何处的良心谴责着他们的胆小和退缩。
许汉文做为年纪最大的一个人,承担了打电话给警察的任务。他们费了许多周折,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找到当年办这个案子的警察局,但办这个案子的警察已经调走了,档案也早已封存,值班警察出于责任心,很友好的记录下许汉文说的内容,还夸奖他“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找他,真不错”
“我们会调查的,请放心”
许汉文放下电话,有些失落的抿唇,好似品尝了一盘不够味的菜肴。“就这样了,他们说会查。”
“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孙明明追问。
“不知道。”
许汉文不是很有信心的说,“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吧?”
这个过一段时间是多久呢?他们每隔一周就打一个电话过去,后来打得多了,人家不耐烦,就隔两周打一个。打到第五个时,已经要过年了,那边一听问这个就急道:“我们这边的案子都办不完,过年最忙!真的抽不出警官来查这个!你们不要天天催了好吧!”
孙明明来不及说抱歉,那边电话就挂了,她只好对失望的大家说:“再等等吧,等过完年。”
过年,是个全家团圆的日子。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比上班、上学还要忙。而且并不是开心的忙碌,却没办法躲避。
许汉文回了家,但在初一晚上就逃回了学校。这次回家竟然被逼相亲,一天要见四个!其中三个都是在见亲戚的时候被全家围观中相的!许汉文觉得自己变成了超市柜台里的鲜猪肉,哪一块值多少钱,卖多少钱,都明码标价。
回到学校后,食堂不开,他只能吃泡面,热水都要自己烧。
他辛辛苦苦的烧开一壶水,放泡面剥火腿肠,正待享用晚餐,门就突然被推开了!他穿着羽绒裤、旧毛衣、棉拖鞋,手上还拿着筷子和勺子,对面是冲进来一脸抓拿银行抢劫犯般凶恶的警察叔叔。
这位警察叔叔好生眼熟。
对了,金蓝那次,他去警察局录口供就是这位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