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雪热切地望着他的眼睛,微微颌。
&1dquo;其实很简单,我可以采取掘墓的方式去检查,但如此一来,等于不相信我姐夫和甘家,如果真如我所想的话,那他们自然没有话说,可如果打开坟墓一看,里面真得什么都没有,而只是象我姐夫说的那样,是一个衣冠冢呢?那样我不就等于和甘家撕破了脸皮?这件事,我必须慎重。”
&1dquo;的确,证据不足,你这样擅自行动的话,容易授人以柄。”芮雪也深深点头。
&1dquo;可我还有证据。三太太你来看。”春轩带着芮雪来到一幅字面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句诗,没有落款,但一看就知道是甘之如所写:
月凉如水灯花落,
北山遥望心冰彻。
孤坟咫尺泪沾襟,
黯然销魂伤离别。
&1dquo;我姐夫说过,这四句诗写于去年,显而易见是怀念我姐姐的。他为什么在月凉如水的夜里遥望北山呢?因为那里咫尺之遥,却有一座孤坟,属于他的妻子。”
但这也许说的就是衣冠冢本身呢,依然不能作为依据。芮雪提出自己的疑问。
&1dquo;这几句诗还道出了他矛盾和苦闷的心境。试想,既然孤坟就在咫尺之遥,为何不到坟上去大哭一场?可见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个苦衷是什么呢?他没说,我们却可以体会出来。当然是因为无法明说,”春轩为芮雪剖析诗中的玄机,他的思绪飘飘,极为活跃。
对于这个所谓的衣冠冢,芮雪一听甘之如的解释,就没再怀疑,可现在听春轩这么一说,又觉得事情确实还有玄机,一时心情有些乱,理不出头绪来。
&1dquo;这件事整个看来,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想瞒过众人耳目,必须多个人一起行动才行,那样一来,岂不是又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范围扩大吗?所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究竟。但碧荷之死,却让我看到了又一桩阴谋,如果公堂问案,那叫做谋杀!”
&1dquo;你有证据?”她一颗心如要跳出腔子。
&1dquo;当然有!三太太&he11ip;&he11ip;”话音未落,彩绫匆匆走了进来,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住口。春轩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小心地站住,住口不言。
&1dquo;芮雪,少爷呢?”就在彩绫进来不久,老夫人在明霞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先是接受了春轩的问候,随后问芮雪。
&1dquo;少爷去了逄叔那里。”芮雪小心地回答。
&1dquo;哦?他说有什么事了吗?”老夫人衣着光鲜,脑后梳着一个盘龙髻,更显精练。
&1dquo;没有。”
&1dquo;那,你陪我一起去你逄叔那里看看吧。”老夫人随即起身,非常客气地和春轩告别。那种态度,虽然尽量做到真诚自然,无奈在芮雪看来,做作的成分太多,因而还是显得虚情假意。春轩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芮雪,正好被芮雪看见,眼风一对,彼此的想法相同:老夫人比平时好像更多了一份亲热。
老夫人看见了旁边的彩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随即在芮雪和明霞的陪伴下,走出了书房。
逄叔的房间不远,转过一道门廊,往里走几步就是。这位甘府的大管家住在此处已逾二十年,房门有些陈旧,但逄叔却收拾得纤尘不染。只要从外面看看一门一窗就可以知道,房间的主人绝对是一个做事认真而且讲究之人。芮雪还记得逄叔初次到自己家里的情形。那时候,母亲丧,芮雪心中无比悲痛。逄叔就在那么一天,由姐姐芮花领着进了门。
&1dquo;这是我妹子,叫芮雪。小雪,这是甘家集甘府的管家老爷,逄叔。”姐姐给双方介绍,而此时,芮雪还不知道姐姐的用意。
芮雪看看逄叔,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浑身上下纤尘不染,即使在走了这么远的路,即使曾一直走在尘土飞扬的山路上,可当他站在芮雪面前时,他还是象刚刚穿上衣服准备出门的人那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胡子茬刮得青青的,头也梳理得很整齐。芮雪心中有了这样一个印象:这人倒是满干净的。尽管自己并不喜欢这个有些严肃古板的人。
逄叔打量着芮雪的目光则有些复杂,因为芮雪和姐姐芮花长相完全不同,芮雪象妈妈,芮花则象爸爸。逄叔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她,努力回想着什么,似乎不相信他所看到地。但最后他还是摇摇头,开始和芮花商量何时嫁过去的事情。
&1dquo;姐,妈妈才去了不久,我不嫁,要嫁也是三年之后。”芮雪对姐姐说。
其实芮花倒不赞成妹妹的想法,毕竟妈妈死了之后,芮雪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很不安全,做姐姐的有责任给妹妹找个好人家。所以她把芮雪拉到邻居家,耐心地给她讲道理,并说嫁到甘家虽然是做小,但甘家大太太不在了,二太太似乎身体不好,将来未始不能扶正,更重要的是,甘家少爷并没有后代,所以芮雪还是有很好的机会。
芮花还强调,妈妈去世,芮雪的事情自然该由老姐做主。而且她相信,这件事妈妈一定同意,从某种角度讲,是妈妈通过暗示的方式给了芮花以启迪,才让她想到要把妹妹嫁到甘家。
&1dquo;可你没有问过我。”芮雪对于姐姐的武断很不满意。芮花根本没料到妹妹会如此激烈的反对自己的做法,因而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列举了嫁到甘家的好处,芮雪无奈,但要延期一年,算是给妈妈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