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一愣,“什么?”
温知寒顿着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了下眉心,语放缓:“我是说,你那么吹,晚上回来一定会头疼。”
他边说边上前一步,伸出手,“房卡。”
林千反应过来,“哦”
了声,听话地摸出房卡放到他掌心里。
房间门重被打开,温知寒熟门熟路地进去,从浴室柜子里取出一台白色的吹风机。
“头吹干了再过去,不差这几分钟。”
片刻后林千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举着吹风机,偷偷瞥了眼去门口等着的温知寒,借着呼呼啦啦的风声掩盖,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不懂温知寒这种骂骂咧咧式的关心是从哪里学来的臭毛病,总让人虽然受着他的好,心里却怪怪的不得劲。
头很快吹好,柔顺地垂在耳侧,飘着淡淡的洗水清香,他将吹风机放回去,默不作声走出来。
温知寒听见动静回头扫了林千一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抚了下衣摆正要抬脚,忽地看到一根领带从林千的袖子里滑出来,掉到地上,随即视线下意识地移到他空空的颈间。
前几天季家那小子凑那么近给林千系领带的画面又蹭地冒出来,他不得不深吸了口气,以此来冲淡点心里那种莫名犯堵的不适感。
林千像是尴尬住了,一时间怔着没动。他鬼使神差地上前去,弯腰将领带捡起来,和林千仅隔着半步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对方本能地退后,躲了下,背撞上墙壁,随即眼睛睁到最大,瞳仁轻晃,显而易见的紧张。
温知寒可能只思虑了一秒就成功说服自己,然后极度坦然地伸出手,立起林千的内衬领子,安静无声,又极度熟练地打起结来。
这动作重复过太多次,他甚至都不需要过什么脑子,也没空去注意此刻林千究竟是什么反应,他心不在焉,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闪着几句话。
我是a1pha,我不讲理是正常的,有点占有欲也是正常的。
虽然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将人逼到墙边,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反正也没人管得了。
第19章把他的心也装着带走了
秦助理开车,温知寒坐副驾,林千埋头钻进后排,坐了副驾的斜对角,有意拉远了距离。车启动到开上高花了十五分钟时间,他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假装忙碌的样子,结果是很快尝到自讨苦吃的恶果。
他晕车了,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勒住,缺氧得难受,不得不放下了手机。
其实车里根本没人关注他。
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开得很顺,低频率的嗡鸣声持续不停地响着,林千头侧着靠了会儿,慢慢好了点。
这个姿势视线拉远,正好是落在温知寒的侧脸。他鬓角被剃得很干净,露出清晰的面部骨骼形状,显得格外利索,而其余的丝却留了有一个指节那么长,贴合着后脑勺的线条覆在后颈上,适度地弱化了脸型和气质中透出的冷苛。
林千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外面。
树木的影子在车窗上飞快游动,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温知寒,也是透过一扇玻璃窗子,窗边的香樟树没有人管,枝叶繁茂,被阳光一照,光影婆娑。
温知寒站在这个画面当中,流畅的轮廓线馋得整个画室的同学蠢蠢欲动,最后年纪最小的林千被踹出来,硬着头皮传达群众心声,逗得不远处穿着棉布围裙的寒老师也笑了。
温知寒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留下来当了一下午的模特,他没什么经验,低头问站得最近的林千需要摆什么姿势。林千怕太复杂的动作时间长了累到他,于是拖来一张椅子,让他随意坐着呆就行。
而温知寒却没完全听他的,看了眼椅子,然后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露出更贴身些的衬衫,表示既然答应了,就干脆让大家有更多东西可画。
那一个下午画室里只有素描在纸上刷刷摩擦的声响,所有人都表现得矜持而礼貌,结束后温知寒还主动要走了林千的画说要留作纪念,随后就同寒老师离开了。等走廊上的脚步声一消失,其他人压抑许久终于炸了锅,就差一拥而上把林千抬起来绕着画室转一圈。
林千使尽浑身解数救自己于水火,沿着走廊跑出去十几米远,扶着墙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可胸腔里却安安静静的,听见楼外响起车声,又悄悄跑去看,温知寒的车一点点消失在视野尽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他的心也装着带走了。
“林先生?”
林千回过神,现是秦助理在叫他。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红灯,秦助理告诉他后车座上应该有一盒酸甜口的硬糖,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开窗透透气,再含一颗,会好受一点。
导航显示还有三十分钟到达,林千怕还会晕车,于是没有拒绝,回身翻找了几下,现一只圆形铁盒,盒盖上画满了花花绿绿的水果图案,在精致冷硬的车内饰对比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剩半盒了,林千挑出一颗塞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合上铁盖。
温知寒的车里放着一盒水果糖,这也太神奇。
他悄悄向前瞟了两眼,秦助理一切正常,在车上如鱼得水,而他身边的温知寒,从上车起就没怎么说话,闭目养着神。
他低头又看了眼盒子,猜测是不是温知寒也会晕车,想了两秒,还是凑过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