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点头,嫌弃的看了蔡老太太一眼,努力挤了个笑容,对蔡老太太和蔡知文道:“既然承恩公老夫人承诺了会补偿你们,也会再派人商量丝姐儿的事,你们还是快些先回去吧。老太太的伤也要快点处理,知文,你是个孝顺孩子,就赶紧带了你祖母回去。”
阮老太太实在连亲家都不愿喊,嫌丢人。
蔡老太太今天也实在吓得够呛,之前又撒泼了一顿,人已经开始有些反应迟钝,蔡知文咬了咬牙,上前给石氏磕了个头,也不等长公主出来,就扶着蔡老太太出去了。
阮老太太看蔡家祖孙出去了,也告辞道:“唉,这些事情本是于我家无关,老身也就不阻碍长公主殿下和承恩公老夫人料理家事,这就先行告辞了。”
她年纪也大了,今天这么来回折腾又情绪波动,委实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又跟石氏请辞,“世子夫人,还多谢您的茶,今日多有打扰,还请世子夫人见谅。”
石氏忙也客气的和阮老太太寒暄了两句。
崔氏扶着老夫人,也跟大家行礼拜别,不过她拜别时又笑着对承恩公府的人补充道:“这些原本是承恩公府的事,只是不幸我们家姐儿去了趟梅院,还望袁老夫人和夫人能约束下人,不要随意说话,但凡我们听到些不相干的事情牵涉到我们家姐儿身上,我们柟姐儿和槿姐儿必要去宫里请太妃娘娘做主,免得被人诬蔑泼脏水。”
承恩公老夫人闭着眼,微微摆了摆手,一旁的周氏就忙道:“这都是我们招待不周,出了漏子,才会连累了各位小姐。这件事情我们必然会料理得干干净净给忠毅侯府一个交待的。”
崔氏这才点头扶了阮老夫人出去了,自然也不忘看一眼安槿,示意她赶紧也跟上。
安槿离开时,目光不经意间看到站在一边角落的姜琉,姜琉正歪着头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隐隐闪着一丝好奇又兴奋的光芒,安槿一讪,这熊孩子,看戏也不嫌台高。
石氏待阮家人走后,看也差不多了,便也跟承恩公府众人告辞,道:“看来这里也没别的事情了,我们府上一个时辰后就会离开了,我看这边的院子就暂时留给长公主殿下用着吧。长公主殿下正忙着,我也不打扰了,还拜托老夫人跟她说一声。”
承恩公府众人自是恨不得她赶紧走,她们好收拾烂摊子,便忙点头送别。
石氏走时,姜琉看也没什么好戏看了,便想跟着石氏后面溜走,她觉着这两日她外祖母咏华长公主应该也是没时间搭理自己的。
但她还没走到门前,就被赵氏出声唤住了:“大郡主!”
声音有点大,姜琉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她转头,板着脸皱眉问道:“不知世子夫人有何事?”
赵氏温和笑道:“刚才大郡主出去了,我们还很担心,只是因为你小姨病了,来不及去找你,现在你回来了,可就好了。现在你小姨病了,你外祖母忙着照顾你小姨,不若你一会儿就随我们去梅院住吧。”
姜琉听了前面的话还好,听了后面的话明显露出惊吓的表情,连忙摇头,一副恨不得马上走的表情,结结巴巴道:“不,不了,我,我带了护卫,我现在就回王府了。我不去梅院。”
这是什么表情?众人一窒。赵氏脸上的笑容也有点不自然,但还是亲切的道:“外面雪大,现在天色又暗了,你回王府路上也不安全,我让人去给你母妃送个信,只是去住一宿,明早我就命人送你回王府。”
这样大雪天,让姜琉就这样回去,万一出点什么事,那二皇子妃不敢怪罪自己母亲,还不得恨毒了她们,今日她们家已经得罪了够多人了。
赵氏说完又给袁七使了个眼色,袁七今日也是受惊不小,勉强挤了个笑容,上前欲挽住姜琉的手,却被姜琉一把甩开,道:“不必了,梅院今日出那么多事,说不定是有什么冤魂鬼怪,我不要去,天色已晚,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也不管脸色乍变得众人,一溜烟的冲出花厅,带着丫环们不见了踪影。她是个傻子才会留下来,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替李湘君背过多少黑锅,若是这回再让她背黑锅,岂不是要把她嫁给那个可笑的书生?说不定就说自己小,被男人救了也就救了。哼,她还要赶紧跑去跟祖母说,把水搅得越浑越好。又想到外祖母对李湘君的异常着紧,便不由得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流言,说不得自己还得好生查查,对,找母妃的婆子好好问问,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袁七唇都咬破了,眼泪在自己眼里直打转,赵氏却恨恨的瞪了她眼,袁老夫人也直皱眉,没有理这个平日她向来宠爱的孙女。
周氏心疼女儿,把她拉到身边搂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却也很恨,逼着她们母女做这种事失败了却还要迁怒自己女儿。
承恩公老夫人休息了一会儿,便让赵氏扶着进了内室去看咏华长公主和李湘君。
一进门,就看到咏华长公主正坐在床前,旁边小丫环端着盆热水,咏华长公主就拿着帕子湿了水又拧干,小心翼翼给女儿擦拭着额头,听到有人进门来,头都没有抬一个。几人看到李湘君脸上一片潮红,睡得也极不安乐,不时挣扎两下,似乎很不舒服,每到这时,咏华长公主便会小声的安抚她两下,拍拍她。
赵氏扶了老夫人到了房中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和周氏还有袁七便分别立在了两边。
良久咏华长公主才帮李湘君又整了整头发,捏了捏被子,才慢慢回过头来,冷冷的看承恩公老夫人还有赵氏周氏。
“怎么,舅母这是已经把人都安抚回去了?舅母又想怎么安抚我?给我什么补偿?”
似乎是顾忌到还未醒的女儿,咏华长公主声音很轻,但却语气冰冷,带着森寒的讽意。
承恩公老夫人道:“咏华,我知道你是在怨我们,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你怨恨我们也是应该的。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给你个交代。”
又看向李湘君问道,“大夫怎么说?”